陈知念陷在柔软的羽绒被里,浑身乏力。
陈寅洛支着手臂俯视她,他拇指抚过她颈间新鲜齿痕,突然低笑:“下次教学地点,定在暴雨天的礁石滩怎麽样?”
陈知念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将发烫的脸埋进被窝,声音闷闷地传来,“陈寅洛……你就是个混蛋……”
“嗯,”他坦然承认,“你的混蛋。”
“陈寅洛,”
被子里的陈知念忽然唤他,可他等了一会又没有後续,“嗯?想说什麽?”
静默了好几秒,她才从被子里探出头,眼眶还带着未褪的红,眼神却异常清醒:“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为什麽问这个?”他反问。
陈知念静了静,依旧固执地寻一个答案:“我想知道。”
他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床与他形成的狭小空间里。
“真的。”他开口。
他肯定的回答给了陈知念继续说下去的勇气,她微微撑起上半身,离他更近,能够更清晰的看清楚他眼底。
“那你愿意,为我做出改变吗?”
问完,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瞳孔里印出她期盼丶忐忑的眼眸。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海涛声都显得清晰起来,久到她的心跳都在飞速抨击冲撞。
“你想让我改变什麽?”陈寅洛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反问道。
紧张让她喉间干涩,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然後,她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意外的举动。
她擡起微微发颤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仰头吻住了他。
这个吻毫无章法,生涩,唇瓣相贴,辗转几许,她稍稍退开,“陈寅洛,以後我再也不想着离开你,我会试着好好和你相处。”
“以後……你能不能不要……再做那些坏事了?”
陈寅洛沉默地盯着她,眼底翻涌着晦暗的浪潮,刚才被吻软的线条又变得冷硬起来。
“什麽坏事?说清楚。”
他的声音冷冽低沉,不自觉让陈知念心里发颤,心跳震得她耳朵发麻。
但她捏紧了指尖,强自鼓起勇气说:“就是,那些……会让你的手沾上血的事情。”
她擡起眼,眸子里晃动着微弱的水光和恳求。
“陈寅洛,”她念他的名字,带着哀恳,“别再做那些……不干净的事了,好不好?”
陈寅洛的眸色骤然沉了下去,像暴风雨前凝聚的浓云。
“怎麽,你是打算让我回头是岸,立地成佛?”他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话语直白而残酷,“这世道,佛不渡穷鬼,不渡善人,想要什麽,就得自己动手去拿,去争,去抢。等着别人施舍,饿死了都没人埋。”
陈知念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滴在他的手臂上。
“难道只有踩着别人的尸骨才能活下去?”她执拗地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陈寅洛,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麽道理?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没错,这就是规则。你手里没有枪,你就会是案板上的肉,只会沦为任人宰割的下场。”
“就像你,明明恨不得逃到天涯海角,现在却不得不在这,对我虚与委蛇。”
她眼底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肩膀难以抑制地轻轻颤抖。最终,只是无力地垂下了眼帘。
陈寅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暴戾的目光在她湿润的眼底逡巡,良久,他眼底翻涌的浓云散开些许。
“陈知念,别用那种救世主的眼神看我。”
“我生来就是这副德行,所以,不要把那些不切实际的奢想扣到我身上。”
“我是喜欢你,”他承认得毫不避讳,“但不代表,我就要为了你违背我的本性。”
“我可以为你收敛脾性,可以纵容你可以顺着你,你想闹脾气丶想撒娇都随你,这些我都能给你。但我改不了骨子里的劣性,也别奢望我心慈手软。”
陈知念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耳边全是他残酷的话语,像无数根针在扎着她的神经。
“别说了!你别说了!!”
她用力推开他,双手死命捂住耳朵:“你滚出去!!滚出去!!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了!我不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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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其实这里女主已经模糊地对男主有感情了,所以她才会想要寻求共存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