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任何话,两侧的站着挎着长剑的鰕姑战士和背负着长刀的女阴人,给她带来了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面对什麽,心里自然就有些惴惴不安,毕竟,他们没有逃掉,被抓了回来。
终于,王女看见了坐在王座之上的风漪,神情不由有些恍惚。
她虽不受宠,却也不是一次都未曾来过大殿,那华贵的王座是许多兄弟姐妹都渴望的,可此时,被镶嵌在王座最顶端,被夸赞为世间最耀眼之明珠的鲛珠被随意的扔弃在座下,无人再艳羡丶再关注,连坐在那之上的人,都不再是那挺着大肚的父王,恍惚间,让人好似看到了很久以前,被父王请上座,一脚踹翻三王子的龙女。
不,甚至比那还可怕。
他们畏惧于龙女背後的势力,此时却单单只畏惧于这个人。
有这种感觉的,其实不仅仅是王女一人,小王子这个曾经依仗着奇肱王的宠爱,在奇肱国横行霸道的人,此时身体已经忍不住打颤。
王女听见了他牙齿打颤的声音,才突然惊觉,原来她敬而远之的小霸王,好像也不过如此。
而後面根据如今势力,依次排列进来的主事人,在此时也不由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很难形容这样的感受,明明对方样貌没有妖兽之恐怖,更没有骇人的体格,却仿佛携带着一股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洗不尽的血腥。
当距离拉近,王女感受到了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她近乎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却没发现,自己其实早已与其他人脱节。
她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女阴王的面容了,她止住脚步,却不知该用如何姿态去见礼,是奴颜婢膝,还是不卑不亢?
风漪擡起眼帘扫了她一眼,有些满意,不枉她让蛇占在衆多王女中,给她开了点後门,除非实在无人,她可不想让男人捞到好处,哪怕只是充当着吉祥物。
“跪下。”
这两个字清晰的从蛇占口中吐出,声音并不大,在安静的殿内,却足够让人听清楚。
小王子冷不丁的一愣,旋即一股怒火窜起。
从小饱受奇肱王宠爱的小王子,他连见到奇肱王都很少行礼,如今,当着曾经依附于奇肱的势力面前跪下,若是传出去,他以後还怎麽去面对那些人?
并非不想跪,而是不想当着这麽多人的面贵,小儿尚且知羞耻,更枉论已经成人的小王子了。
所以,他忍不住愤怒,觉得对方太不给面子了,为什麽不能私下说?
小王子并不愚蠢,他看得出来,既然对方找到自己时,没有立刻杀死,那显然他们还是有用处的,既然有用处,难道不该多给点脸吗?
蛇占馀光瞥见小王子的脸色,忍不住想抽出一旁的大刀让他认清楚形式,虽说日後周围活下来的势力绝对会毫不迟疑的为了自己的利益朝着曾经的旧主扑去,分食掉女阴或许不太看得上的那一不分,但无论如何,奇肱在素龙山脉的影响力是最大的,哪怕如今威严被削去,可他们一旦投诚,其影响自然不言而喻。
不然若是他们负隅顽抗宁死不从的话,总会有一群傻子为了他们奔走,毕竟再如何让人瞧不上的势力,都是有死忠的。
但大王的威严,也不容冒犯。
王女稍稍迟疑了一下,倒是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
她在权衡,对方究竟需要一个什麽样的王室,很快,她就想明白了,毕竟奇肱已经被灭了,他们这身名头能被用到了也无非就是那几样。
王女一跪,身後一些还在权衡的势力,当即便毫不犹豫也跪了下去,毕竟,能来到这里,本身也说明了他们并非什麽硬骨头。
如果只跪了几个人,小王子还能强撑着,此时,却不得不跪下去,但他看向王女的眼神,依然带着清晰的蔑视。
按照常理,这种时候风漪就该叫起了,毕竟他们还有用,锐气已经锉掉了,自然就该给颗甜枣让他们欢天喜地的磕头谢恩了。
但出乎蛇占意料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大王似乎开始走了神。
她不开口,大殿的气氛顿时重新凝重了下去,人群也开始变得有些人心浮动起来。
王女平静地看着风漪的足尖,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对方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隐隐约约间,王女觉得似乎有什麽在朝着自己招手,她下意识舔了舔唇周,正想开口,性子向来急躁的小王子,开口打破了平静。
“你们欺人太甚!”
王女:“…………”
这一刻,王女真想在之前一起逃命时就该抽出她藏好的匕首捅死这个蠢东西!
他不想活,她还想活呢!
风漪走到他面前,禁不住笑了一下:“你如此在意奇肱颜面,莫不是想以死殉国?”
小王子:“…………”
虽然刚才小王子确实想着,如果要一直被这麽折磨,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可当对方轻描淡写这麽问时,他却瞬间住了口,总觉得只要他说一个字出来,对方就能立马下令了结了他。
所以他不仅不敢还嘴,甚至身体都因此瘫软了下来。
其身後跪伏的势力倒没有在意对方的丑态,而是有些愕然,没想到风漪会毫不在意小王子的性命,毕竟在奇肱王的这麽多子嗣中,能被整个奇肱国所知的也不过就那麽几个,在他们看来,风漪如果想要利用奇肱王室的身份做文章,小王子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人选,而王女,从始至终都没被他们看在眼里,毕竟不过是一个出身不高又天赋平平还不得宠爱的王女,不过是这个漩涡中的一个添头罢了,有与没有都似乎没甚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