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才在她斜对面的石头上坐下,语重心长,“就是这麽糟糕的。”他没头没脑一句。
她明白,点头:“我知道。”源源不断无声的眼泪。
生活就是这麽糟糕的,毫无办法!捶胸顿足仰天长啸,也得忍受着!
又呆了一会儿,有小狗和小孩儿从他们面前跑过去,留下一串嬉笑声。
“你怎麽样?”退思平静下来,问。
“不好。”他直说,虽然这麽说,但两腿叉开,好像并不在乎。
隔了几分钟,热风吹来,吹干了脸上泪痕,紧紧的皮肤感觉。
退思安静下来,深吸了口气,“我去年暑假,看见你和朱佳萱在那儿,那个位置。”她擡手指了指假山的山洞。
他无动于衷地“奥”了一声。
“朱佳萱说,你和外头不三不四的女生……”她说。
被他打断,“她管不着!”
“我是想问你,你那些钱,是哪来的,不是帮她们……”
他瞬间擡头来,警觉盯着她往下说。
“帮她们做什麽坏事?”
“什麽坏事?”他追问。
“比如,帮她们找,找别的男的……”她描述,描述不清。
“拉皮条!”他精准说明,“你从哪儿知道这些的?少听这些胡说八道的事。”
“微信群里有,她们说,援交,收费的,比如……”
“赶紧退群,你是功课不够多,还是练习做的太少了,还有闲工夫关心这些狗比倒竈的东西,谁让你听这些的!”他正色,教训起人来,口气像教导主任。
“那你每周那些钱,究竟哪儿来的?”
“你少管,但绝不是这样来的。”他义正言辞。
“你不说的话,我以後不帮你带了。”
“不帮拉倒,我自己想办法。”
“那些女生……”
“都是我的女朋友,怎麽了!”
退思没话说了,他们初中时一般高,坐同桌,现在他看起来,比她大好几岁,不是一个年龄段。
直坐到夕阳西下,丁周起身说:“走吧,我带你去吃麦当劳。咱们去远一点的,晚点回来。”
她跟着。
“晚上还回家麽?”他问。
她点头,“回家。”
丁周点头,似乎满意她的回答,没再说什麽,生活就是这样子的,还会这样子很久,他知道!
退思晚上十一点多回到家,敬柔已经走了,外婆一人坐在餐桌边,形容枯槁,“早点睡!”她起身回屋前,对外孙女说。
地上的辅导书已经收好了,整整齐齐摆在退思书桌上。
这个暑假,退思家异常安静,和上一个暑假的吵闹,天壤之别。她也没再和丁周碰面,听说他不在家。
直到临开学前两天,一个下午,退思忽然接到一通电话,她匆匆忙忙从家里出去,赶到一个地点。
是派出所。
“我是闫退思。”她向警察叔叔自报家门,紧张又焦虑局促的脸色,嘴唇都发白。丁周被抓进来,她被牵连,来协助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