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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第1页）

第40章

负责？谁要你负责？

小五任眼泪被风吹散，他确实不喜欢自己，只想着负责，真是可笑。想来大白龙当时也是想负责吗？当时在玉神山，自己中了毒，把大白龙当成了果子哥哥，以为自己在做梦，醒来大白龙就说要负责；从家里救自己出来脱衣治伤，也说要负责；还有在玉神山解毒都是因为要负责！可笑至极！他竟从没有真心！

可那一夜呢？秦乐天对静采是真心的吗？那夜秦乐天确实想带静采逃走，是静采不肯走，可秦乐天是被刘掌事强加了姻缘才去找静采的。

那个孩子呢？那个孩子生下来静采看了，那眉眼与秦乐天一模一样。小五始终忘不掉那个黑夜里，昏暗的灯光下小小的脸，每每梦到那个可怜的孩子，小五都是哭着醒过来的。这事小五不敢和任何人说起，那个孩子无因无果不能投胎，小五心里有十分的痛苦，也只能放在心里。当时如果告诉大白龙静采生了秦乐天的孩子，大白龙心里会有波澜吗？那是秦乐天与静采的孽缘，可那个孩子真真的存在过，小五一直把小小的他放在心底，永远不说出来，永远记得。

回柏浪山的路上，小五的泪水被风吹干，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只有左手流了好多血，血染湿了裙摆，等回到清雅居，手上已经结了疤，粉红色的伤疤从食指一直连到虎口。

忘了吧，不论是大白龙，还是泠弦君。

小五自从回来就一直在发烧，身上没有力气，整天睡的迷迷糊糊。第三天才好一点，刚起来喝了药，二哥就来找她。小五打起精神给二哥倒茶，二哥说：“快坐下，我说完就走，爹娘给你定了门亲事，是长海城最东边的那家，你快逃吧，估计马上就要将你骗回去成婚。”“最东边？万福客栈？”“对，万福客栈。”“我记得上次回去在街上看到他家儿子不过5丶6岁。”“哪是他儿子，是万福客栈的老板陈万福，他刚死了老婆，要续弦，大姐听说了就回去和娘商量让你嫁过去。”“我得回去一趟。”“你傻呀，这时候你回去干什麽？”“我要和爹娘说清楚，我不嫁人，就要留在柏浪山，哪也不去。”“小五你是不是发烧烧坏脑子了？上次他们误以为你逃婚差点把你打死，你忘了？”“没忘，就是因为没忘，我才要说清楚，不能总是逃，二哥，我现在功力大增，恐怕你都不是我的对手，我回家说清楚，不会受伤的，你放心。”“小五，我看你病的不轻，明天你先和我走，去凡间躲躲。”

二哥留宿在阿福的房间，小五决意先回家，她必须对父母有个交代。趁二哥睡着，小五就出门了，一路赶回家，清晨就敲响了家门，家丁这次认出了她，叫了声“小五小姐”，小五想不该叫三小姐吗？

爹不在家，娘正在梳洗，看到是小五回来了，一把拉住小五的手问：“五儿，你可回来了，眼下正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小五说：“娘，什麽喜事？”娘上下打量小五说：“自然是你的喜事，正准备去柏浪山接你回来，你正巧就回来了，我这就叫你大姐回来。”

大姐从进门就聒噪起来：“小五受苦了，娘天天想着你，眼睛都熬红了，你可算回来了。”“这可是门好姻缘，你看看那万福客栈，多气派，是城里最大最豪华的客栈，来我们长海的，十有八九都是住这里。”“陈老板命苦呀，他家孩子才六岁，夫人得了急症，他一夜熬白了头。”“你进了门可是要享福了，田地丶産业都有了，还白捡一个儿子，连孩子都不用生了。”“你大姐夫听说陈老板要续弦，回家就与我商量咱家小妹尚未婚配，这不是正好成全了好姻缘。”小五根本插不进去话，好不容易等大姐说完，娘又说：“知道让你回来不容易，特别给你物色了这麽一位，今天就去万福客栈相看，这个月就能成婚，小五只是委屈了你，因为陈老板是续弦，所以不大操大办了，不过你的嫁妆娘早就准备好了，一会就给你看看。”小五趁机说：“娘，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说我不嫁人，我要留在柏浪山做事，不回来了。”

娘停下手里的动作，轻轻打了大姐一下：“我就说小五不能做续弦，你不听！小五啊，娘知道你姑娘家面子薄，娘去看过，陈老板虽是人族，但家里好几世的修炼，岁数不大，正好匹配你，他家的孩子乖巧可爱，明年也要上学堂了，你们正好再生一个，陈老板虽是做生意的人，却和善的很，定会待你很好，我们一会去那吃个便饭，正好相看，你别害羞。”

大姐也来帮腔：“小五，娘说的对，先去看看，吃个饭，不行大姐再给你找人家，你大姐夫在长海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愁找不到婆家吗？”小五又说：“娘，大姐，我不是不想嫁给陈老板，我是不想嫁人，谁都不嫁，一辈子在柏浪山修习，将来或许在留在柏浪山教书。”大姐打断了小五的话：“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柏浪山有什麽好的，那于涟还不是和萧家家主不清不楚的，把你那同窗活生生葬送了，你还是回家早日成亲是正事。”小五刚想说话，爹回来了，小五请了安，爹坐在椅子上说：“小五，回家吧，在柏浪山不成气候，我去和黄大仙师说，回家嫁人才是正理，哪有姑娘家一直在外面炼丹采药的。”不容小五开口，大姐拉着小五就直奔万福客栈，小五心想吃饭的时候正好说，陈老板要是在场就能听到。

万福客栈有三层，一楼大堂，二楼雅间，三楼住宿，是城里的好买卖，大姐拉着小五进了门，小二迎了过来，小五他们上了二楼，小二赶紧下楼去後院叫了陈老板。

陈老板身形消瘦，两鬓斑白，看着是凡间三十多岁男人的样子。陈老板先去厨房吩咐了菜式，才上楼同守城大人闲谈，楼上男女分席，大姐夫丶二姐夫和大哥一会都过来，里间均是女眷，二姐还未到。上菜前，大姐就开窗指着後院的走过来的男子说那就是陈老板，小五顺着大姐指的方向看过去，陈老板不像做生意的，两鬓的白发多了些沧桑，陈老板进来後，大姐就一直听着外面说话，转身回来和小五低声说：“我听着陈老板谈吐得体，细看人也不那麽老。妹妹放心吧，姐姐还能坑你不成？”没等小五回话，大姐又出去迎大姐夫丶二姐夫丶大哥和二姐，小五也想出去，大姐把她按在座位上不肯，说：“你是未出阁的姑娘，陈老板就在外面，你就在这里等吧。”

衆人上楼陈老板打了招呼就下楼安排上菜，小五出去见过大哥丶大姐夫丶二姐夫，二姐已有身孕，大姐成婚多年未有一儿半女，就一直问个不停，小五刚才看大哥面色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牵连还在怪她，上菜後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起来，虽是分席，女眷後面都到了外间，只留下小五。这正是时候，小五走到外间，端了一杯酒敬了大家，说：“小五自幼离家，多亏哥哥姐姐们在家照顾父母，今日有一事，我已下定决心一生留在柏浪山，绝不婚嫁，望爹娘丶哥姐应允，我即刻就回去了。”小五饮了酒，跪在磕了三个头，起身准备下楼。

爹高声说：“逆子！回来！你嫁不嫁不由你！我刚才已与陈老板说定，本月二十六花桥上门迎娶，你哪也不准去！”大哥说：“小五哪是不想嫁？她这是要和家里断绝来往，一生在柏浪山，柏浪山是有什麽人勾你的魂？”席间无一人说话，小五气恼走回来说：“爹，大哥，我不嫁陈老板，也不嫁任何人。大哥，前段时间连累你在天庭受苦，实在是我的错，不过神力已取，我家不会再被天庭盯上了。告辞！”小五径直下了楼，头都没有回。听见大哥在身後说：“爹，小五在外面败坏家门，天庭都传遍了，她与柏浪山的某位上仙暗自茍且，不如现在就赶她出门，不认这个女儿倒也不影响我家清白。”小五站住了，这是什麽传言，竟然这样说自己，想回去理论一番，理智让自己冷静下来，算了，此地不宜久留。

出门迎面撞上陈老板，小五点了个头，擦肩而过。陈老板出门叫住小五：“姑娘，唐突了，我有话想对你说。”小五上下打量了陈老板，修为不高丶身形瘦弱，打起来有绝对优势就停下说：“陈老板请讲。”“我们可以作笔生意，我妇新丧丶我儿年幼，我不喜欢生意，之前一直是我夫人在打理，自从她过世後我的身体大不如前，本想转让出去，但这是祖业，我现在缺一个当家人助我管理客栈，守将家的女儿对我大有助益。当然，成婚只是形式，我绝不碰姑娘，不知姑娘可否愿意？”“我大哥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娶我恐怕会惹麻烦，你还愿意？”“这都无妨，我不在意，只是和姑娘谈生意，而且姑娘缺个机会逃离守城大人家，嫁了我，出嫁从夫，你就不必听父亲兄长的了。等我儿长大，客栈交由他管理，姑娘就可以离开。”“容我考虑一下。”“这是自然，我等姑娘的回信。”

小五傍晚进了清雅居，二哥看是小五回来了问：“这麽快！怎麽样”“二哥怎麽没走？”“我等着救你呢，你要是晚上都不回来，我就回家救你出来。”“我与全家说了我不嫁人，大哥说我要和家里断绝关系，还说天庭上人人都说我与柏浪山的上仙不清不楚，说的太难听了。”“对了，听说大白龙是道显的儿子泠弦？可是真的？”“真的，不过他把大白龙的记忆都忘了，我与他现在只是朋友，不对，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那是可惜了，泠弦一出生就是上仙，我们一世修炼也到不了上仙。”小五想起刚才陈老板的话，坐下和二哥说：“那客栈的陈老板倒是和我说了实话，他想娶我，让我打理生意，也是想借着咱们家守将的名声，他说愿意与我假意成婚，等她的儿子大了就让我走。”

二哥听後皱着眉还没说话，小五又问：“你觉得我嫁人後爹娘就不管我了吗？”二哥点头说：“差不多，二妹嫁人後基本不回娘家，不过你真要嫁给那陈老板？他说假意成婚，你就信他？”“我还没想好，只是我从未想过成婚还有这样的好处。”“那你能嫁给泠弦吗？让他收个房也行，这样你也算嫁人了。”“他倒是说过要负责，他的未婚妻说可以收我为侧室。”“侧室也好，你若嫁入道显家，爹娘绝不会再管你了，根本管不着。”“泠弦现在一心寻回父母，以後心思也会全在修炼上。”“这不是正好，你与他有些交情，他能给你名分，这不比嫁给那个陈老板好多了？”“我不愿做侧室，尤其是给他做侧室。”“那你就想做续弦？还是想做人後母？”“这不是一回事！”“难道你对泠弦君有情？那也选泠弦呀，万一哪天他恢复记忆了呢？”“我不，泠弦或是大白龙都不适合。唉，我还是再想想，我只想留在柏浪山。”

夜里，小五都睡下了，大哥到访。小五起床开门，大哥不说话四处看着小五的住所，二哥也起来了，看到是大哥到访心想家里一定出事了，急忙问道：“大哥，这麽晚家里出了什麽事？”大哥黑着脸说：“爹气病了，中午吐了两次血，现在连床都下不了，叫你们回去。”二哥担忧的看着小五，小五心想用病重唬我回去，不就是嫁人吗？我嫁！

小五跟着大哥到了家，爹坐在床上骂了她半日，小五听得心烦，如果嫁人真能解决眼下的困境索性试一试，陈老板还承诺她过几年让她走，就心一横说：“都听爹的，女儿愿意嫁。”娘听了笑起来，拍了爹胳膊几下，说：“我就说小五不会眼看着你病着，别说她了，明日就开始准备，还有好多事要操办呢！小五快回房休息一会，你爹等了你大半宿，都睡一会吧。”

守城大人家立刻人人开心，忙着月底的婚礼。小五整日无事可做，看娘准备嫁妆，看大姐二姐送她的礼物，自己还学着绣了条手帕，只是鸳鸯戏水的图案太过复杂，小五绣不好只绣了只鸭子。婚礼小五只邀请了师傅和飘儿，萧衡和阿福还在梦里，问鼎下落不明，没想到自己竟是第一个成婚的。

二哥还是每日劝她逃走，或是再去找泠弦，小五不肯，也许经营客栈有许多乐趣呢，只需经营个几年，等那孩子长大了，自己就回柏浪山，那时爹娘都困不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