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桌人笑得乐不可支。
温知新也笑,亮晶晶的眼睛眯起来,视线不小心碰到祁昂,对方的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
对视的瞬间,两个人就整齐划一的低头吃饭。
温知新还是不太能吃辣,一筷子菜要配上一大口米饭。
“哎知新,我们是不是还没有联系方式?你在班级群吗?”许妄问。
温知新摇头:“群里那个是我妈妈,我没在,你们可以把联系方式写给我,我回去加你们。”
晚修的时候,温知新桌上多了好几张便签纸,和一张成绩条。
便签纸上写的是大家的Q|Q号和微信号,成绩条是昨晚周测的排名。
班级第二,年级第二。
温知新盯着那张成绩条看了很久,随後很平静地将它揉成一个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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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出租屋的一段路的路灯今天突然坏掉了。
温知新按住刹车,停在了那片漆黑之前。
她怕黑。
原因可以追溯到七岁,那年温知新住在乡下,姥姥偶尔会在麻友那里通宵打麻将,温知新就自己回家。
村里没路灯,全靠一轮悬在天边的圆月照亮那段不长不短的路。
风吹草丛,呜呜的声音声像人发出来的又像野兽发出来的,好像阴森森地蛰伏在温知新身边。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闪出来的醉汉,拎着酒瓶子,摇摇晃晃就往温知新这边追来。
温知新怕死了,掐着手心加速往家里跑,但她到底是个小孩,跑不过腿长手长的中年男性。
T恤领子被抓住,醉汉把酒瓶丢到一边,将温知新甩到地上,她一面不得章法地踹醉汉,一面扯着嗓子就开始喊。
村里的狗被吵醒,一呼百应地汪汪汪叫起来,引来大人们出门查看。
姥姥也急急忙忙追出来,一面喊“小温温”一面往家的方向赶。
温知新被一个叔叔从醉汉手里救下来,姥姥也匆匆赶到,紧绷的弦终于崩掉,温知新抱着回家的姥姥大哭,从此对黑暗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身边有学生骑着自行车飞驰而过,风扬起校服衣摆,薰衣草的味道溢出在空气里。
温知新看着那一闪而过的侧脸,觉得味道有些熟悉。
但她现在没心思去想那是谁了,她握着车把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
物理化学都能做的下去,摸黑骑车又算得了什麽。
也不能哪里都有坏人吧。
温知新深呼吸,正要踩下脚踏板时,发现刚才那个人去而折返。
她撑着自行车,站在最後一点光里,看着男生的眉眼逐渐清晰,乌黑短发,丹凤眼,睫毛短密,很帅,很冷。
“走不走?”祁昂问。
温知新莫名:“和你有什麽关系?”
祁昂掉头就要走:“那你在这里待一整晚。”
“……”
“你怎麽会在这里?”温知新骑车跟上去。
祁昂说:“路过。”
“你和许妄都往西走,这是东。”温知新说,“我很傻吗?”
祁昂反问:“你怎麽知道我往哪里走?”
“许妄说的。不然你以为,我悄悄观察你,跟踪你?”
祁昂冷哼一声。
温知新觉得这人真的是奇怪。你说他喜欢她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干的那些事都在针对她;你说他讨厌她吧,偏偏又在细枝末节处出手相助。
怎麽有这麽矛盾的人,她完全看不透他。
她最讨厌这种好像置身浓雾之间的看不透,看不透的物理化学很讨厌,看不透的祁昂也很讨厌。
黑暗里只剩下猎猎风声,祁昂始终领先温知新半个车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