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许久:“姜瑰,我回去再给你画吧?”
“明天我进组了。”
姜瑰晃着腿,“快点。”
这个人永远任性。
虞亭至只得把画架最上的那张半成品油画撤了,重新铺上新的画纸。
山上潮湿,画纸放了许久,没以前光滑,笔触浸润度也难以捉摸。
小院昏黄色的石头壁灯和铁丝网的挂灯被山风吹得一摆一摇,院墙上攀爬苔藓,远处是一轮苍白的月亮。
姜瑰的脸就在凄惶的月色中皎洁。
就像他第一次遥遥从人群外看到姜瑰那样——那样出众,不同,分外漂亮。
他在原地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姜瑰主动上钩。
姜瑰勾唇对他笑,眼里却是冷的,像一副古旧城堡里阴郁的油画,被井水浸泡后渗开点点的污渍。
虞亭至对摇椅上的人招招手:“好了。”
“这么快哇?”
姜瑰蹦蹦跳跳从扶手上起来,有点期待的朝画上看过去。
画上是寂静的夜色,飘荡的风,如星的灯火。
姜瑰不可置信的伸手指指自己:“……我呢?”
虞亭至碰了碰他微凉的鼻尖:“那是另外的价钱。”
姜瑰愤怒极了:“你是黑心商贩吧?我给你车给你钱还给你住,你画画不带主角吗?!”
虞亭至将那张画取下来铺好,回头牵了姜瑰的手:“回去给你补上。”
姜瑰不依不饶的被牵走了:“就不能现在补吗?”
“颜料不好。”
虞亭至停步,回身,低头,凑近姜瑰眼睛,轻声笑了,“画不出玫瑰的美貌,怎么办?”
姜瑰:“……”
无理也能搅三分的人鲜少能被说服。
姜瑰下意识后退半步,又被虞亭至圈住腰,拉回来:“你在花言巧语!”
“我在陈述事实。”
虞亭至弯腰伺候姜瑰上了副驾,又给他系好安全带,“带你去吃宵夜,去么?”
“不去。”
姜瑰坚定摇头,“我进组不能胖。”
虞亭至:“阿叔家的海鲜瘦肉粥和烧烤是一绝。”
姜瑰:“……那去吧,你记得提醒我少吃一点。”
这摊子开在a市郊区,是个露天篷布的位置。
桌椅时间久了,有一层沁在上面的油渍。
虞亭至熟门熟路找了纸巾来擦,却发现姜瑰比谁都不讲究的早已经坐下去,戴着口罩研究起了菜单。
小店,菜单没几行。
姜瑰“唰唰”几笔全打了勾,将单子丢给虞亭至:“虾要去虾线不要葱不要蒜多放辣椒和香菜。”
虞亭至扬眉:“某人不是说要少点些吗?”
姜瑰面不改色心不跳:“这叫拉动经济,你懂不懂。”
“懂。”
虞亭至送了单子回来,“姜小瑰就是全世界最会拉动经济的小能手。”
姜瑰:“……”
这个世界上似乎从没有人对姜瑰这样说过话。
姜瑰顿了一下,才哼哼两声,摘了口罩:“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