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靳明一眨不眨地看着沈续,瞳孔倒映着沈续苍白的面庞,却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是为“看”这个简单的动作而服务:“你最近有惹什么人吗?”
“什么?”
“没什么。”汤靳明收回目光,离开病床,走到茶几旁,将学习资料全部丢进垃圾桶。
连带着那支记号笔。
他倏而转身:“没伤到骨头,缝合也用的是美容针,留不了疤。”
“最近这几天不要出门了,警方会随时来找你笔录。”
“对了,梁管家最近还在你家吗。”
沈续摇头:“他被解雇了。”
汤靳明闻言扬了扬眉,淡道:“我还有事要办,先回律所,明天早上再来看你。护工是管宗勤找的,不关沈矔的事。”
管宗勤?
沈续再次愣住。
怎么又扯到了管宗勤!?
如果人是管宗勤派来的,那么施妩也……见汤靳明要走,沈续连忙问道:“母亲她知道吗。”
“不知道。”
室内光线昏暗,是最好休息的环境。汤靳明正好关掉落地灯,他站在阴影里,衬得流畅的五官轮廓更深刻。
男人语调沉沉,声线仿佛蒙上一层难以捉摸的雾色:“放心,这次真没骗你。”
“钱走的是我的私人账户,半个小时前管宗勤已经垫付了。”
“不过说实话,刚才你在救护车上的发言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沈续抿唇,自己说过的话当然记得。
他让杨齐生安排手术。
汤靳明的话没讲尽,他原地停留了几十秒,却又给沈续某种好像什么都说了的错觉。
这种感觉是沈续从来没在汤靳明身上感受过的。
或者说从此刻起,他真的带入了汤靳明是律师的身份。
从事故发生后的应对,还是后续处理办法,汤靳明的所有动作都无可指摘。
这就是个成年人在面对突发状况后,凭借经验迅速做出裁决的果断。
他付了封口费保证事件不会外传,也通知了管宗勤,算是与家属也打过招呼。
更停留至沈续清醒,让沈续第一时间了解现状的知情权。
成熟地令沈续感到陌生。
“我需要付委托费吗。”沈续憋了半天,挑了个最不重要的。
汤靳明单手挂着西装外套,衬衫袖口被他挽至肘部:“我说过,我的咨询费很贵。”
沈续喉头滚动,藏在被子里手指不自然地蜷起来,缓缓道:“我付得起。”
“按分记录,每分钟五万计费。委托费百万起,上不封顶。”
价格不合理,这是在拒绝他。
沈续也给自己找台阶,于是手动降下病床高度,整个人埋进枕头里,用背面对汤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