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们现在都有各自的生活,有事说事,如果不想告诉我,没必要耍无赖地骗门禁上楼。”
忽然想到父亲,沈续又道:“这些年你和父亲的关系变得淡薄,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再想重新修复关系,利用我,我不介意。毕竟你和他的所有合作,我都能从中得到不菲的分红。”
“今天这种情况,我想以后为了我们能够和平共处,还是不要再做了。”
“……”
高档住宅区的隔音就是比普通民居强,但也在某种情况下没想象中那么美妙。
至少是不想独处的时候,还能有喧嚣热闹陪伴。
公寓静得吓人,就像汤靳明的脸色。
沈续看着他唇角一点点地放平,瞳孔中的轻松逐渐消散,浓而轮廓流畅的眉锋从舒展放松至冷漠的冰点。
冷色调的皮肤终于染上几分生人勿近。
是了,这才是沈续认识的汤靳明,是他从前熟悉的汤律。
汤靳明在对待外人的时候,总是保持这幅冷淡至极的态度,当初沈续偶尔在他实习的地方等他下班,每次看到他面对同事的表情总是会吓一跳。
也太凶了点。
竟然真的有人将性格完全切换两幅态度。
汤靳明一点都不像汤连擎。
汤连擎眉眼洋溢着风流与暧昧,无论交往多少女人,娶回去多少小老婆都散不去。
那么流连欢场纵情的人,竟然也生得出正直无匹的汤靳明。
但现在看来,也仅仅只是他的养母将他教得很好而已。
没有宁心的汤靳明,也终究与汤连擎殊途同归。
沈续轻声:“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重新接近我,是为了和爸爸重新恢复师生亲密关系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汤靳明,我可以现在郑重地请你。”
“请你离开我家吗。”
“我只是个医生,不想和你们这些人谈钱。”
“钱?”
汤靳明不怒反笑,是因为沈续这句话实在是有太多值得挑出来大谈三天三夜的笑点。
男人环顾四周:“这里的一切哪个不是用钱堆出来的。”
汤靳明看沈续如看世界上最荒谬的谎言:“谁都可以说拒绝金钱诱惑,但你沈续不行。”
“用钱养出来的人,怎么能嫌弃供养自己养分的食物。”
“不感到羞耻吗?”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选择大摇大摆地做医生。”
汤靳明起身走到衣架前,取下外套挂在手臂,讥讽道:“一场大病足以吸干普通家庭的血汗钱。”
“沈续,你在救这些患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的血也同时输在你身上。”
“造成他们的困境的,永远都有你的一份。”
话太刺耳了,骂得沈续猝不及防,字字句句都是在讽刺他。
“如果这么骂我会让你觉得舒服,汤靳明,其实我并不介意被发火。”沈续坐着,抬起下巴。他现在的位置虽然比汤靳明矮一头,但并不觉得自己弱势。
扪心自问,他做医生这些年没有放弃过一位患者,也倾尽所能帮助他们摆脱病症苦恼。
“沈矔和汤连擎的生意紧密相连,无论你怎么骂,我们都在一条船上。”
“当初和你的感情是,现在的利益更是。”
“你也很无奈吧。”
“恨汤连擎却不得不继续和他保持父子关系,就像我们现在。明明已经没有任何联系,分手近三年,再次见面,你还是得喊沈矔老师,仍旧答应沈矔照顾我。”
沈续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底漾起一抹笑意,自信道:“你信不信。”
“如果今年沈矔邀请你过圣诞,我们还是会坐在一张桌上吃火鸡。”
“说不定你还要和我一起碰杯,祝沈矔生日快乐。”
再讨厌我,或者是诅咒都没问题。
毕竟真的杀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