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我治多少都不够他送走的数量。”
汤靳明看着沈续的表情,问他:“但他曾经是你追逐的目标。”
“……是啊。”沈续感叹,低着头皱眉,轻声叹息:“可惜,他已经不是我想要成为的人了。”
他曾憧憬过成为沈矔,竭力地学习他,模拟他,后来发现所有都没有意义。
其实在江城的生活,沈续多少还是有点留恋。
固然有和汤靳明相遇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让他难得过了几天看似正常的生活。
离开江城的每一秒,他都活在沈矔的光环中,这样的经历对不学无术来说的确很便利,但偏偏他想要突破父亲的挟制,能正大光明地站在人前,被当面称呼沈续,或者是沈教授之类的社会头衔。
就像昨天,他挽着施妩的胳膊,身旁簇拥着的宾客高声讨论,或低头问询,言辞间全是他这个人的信息。
沈续自认这些年严格要求自己,没什么可害怕的,既然选择暴露在大众视线下,他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陪汤靳明说了会话,直至他预定的闹钟到点,又匆匆套上正装去开会。
沈续则用他办公室的投影仪看电影,是施妩早年间成名的那几部,他看了很多遍,连台词都滚瓜烂熟。
只是这次再看,心境变化后多少有点别的发现。
例如施妩曾经的笑意那么灿烂,眼睛亮得像星辰,比起现在任何时间都淡淡,游刃有余的性格而言,二十岁的施妩珍贵而闪耀。
沈续披着毯子半睡半醒,电影顺着施妩参演的时间播放,偶尔醒来接着看会,没多久又会沉沉地陷入梦里。期间汤靳明似乎也来过,他身旁的沙发椅下陷,他陪着他看会,然后继续出去办公。
在跟着情节放声大笑的那十几分钟,沈续从眼角摸到了湿润,源源不断地从脸颊至掌心,他只能低头用纸巾接着,尽量不擦,免得眼角太红被看出破绽。
身体乏力,骨骼深处的疼痛逐渐扩散,直至他半边身体都处于麻痹状态,心率快得吓人。
为数不多的,还残留在大脑里的学校辅修课程告诉沈续,他应该去专科医生那里做个测试,最好拍脑补CT确定。
其实在逃离沈矔后,他就应该找时间挂号,但事情应接不暇,他根本没法静下心去思考自己的健康。
当然也有侥幸心理,只要不确诊就不存在,毕竟现在很多医生都有相关情绪。
沈续蜷起来,缓缓地思索,如果是母亲,她会选择怎样的方法自救呢。
可他却不想开口问她,凭白让她担心,还是在决定曝光后的翌日。
静坐很久,身体情况终于好转,沈续决定出门晒晒太阳。
他推开休息室门,便见一排汤氏员工站在办公室正中央,表情极其凝重,为首的房睿正在汇报情况。
“汤总,目前公关部已经。”
见沈续出现,房睿极其敏感地中止,问好道:“沈教授您好。”
这声明显是提醒双手交叉沉思的汤靳明。
“醒了?”汤靳明立即回头,眼底的寒意一闪而过,换了副较为轻松的态度:“下午茶在冰箱里,先吃点垫垫肚子,下班带你去附近的茶餐厅。”
沈续扫过所有人,莫名觉得他们的讨论对象可能是自己。
旋即开口问:“有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讲。”
“房特助。”他点名。
房睿面露难色瞬间低头不敢看沈续,偷偷地观察老板的指示。
汤靳明顿了顿,在键盘中敲了几个字,面色再度变得难看,眉心紧紧拧起,化作散不开的结。
沈续确认真的是自己了。
“汤靳明。”他从抱臂倚在门框转而站直,“汤靳明!”
汤靳明动也不动,显然是在思考。
整个场面冷得骇人。
……
“小房。”
房睿连忙:“汤总。”
汤靳明自己不忍讲,被沈续逼得没办法,只能颔首。
房睿清了清嗓子,竭力让声音客观:“是这样的沈教授,从今日凌晨起,有关您与施妩小姐的消息便在网络中展开热烈讨论。”
“直至半小时前,我们检测到有人在社交平台展示了一张检查报告,以及手术室内部视频。”
“内容是……”房睿犹豫,眼睛又在乱瞟上司。
沈续听到自己悬着的心咚地一声坠地了。
是HIV血检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