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钟寻毫无所觉的看着季逢的侧脸出了神。
“后来呢?”钟寻突然出声说道。
季逢愣了愣,他侧头看了钟寻一眼,随后眉头微微舒展开,抬起头看向在云层间若隐若现的月亮,轻声道:
“后来,中考的时候,我表哥去了中专,我特意报了离家最远的寄宿制高中,寒暑假也是大部分时间都在找兼职,高考的时候,我故意报了外省的大学。”
“我和他们彻底成了两条平行线。”
钟寻缓慢的眨了眨眼,这并不是他想听到的话。
钟寻追问道,“你这么爱帮别人出气,怎么没有为自己出出气?”
季逢整个人顿了顿,他定定的看着月亮,扬起的下巴露出了脆弱的脖颈线条。
修长又纤细。
话在季逢的嘴边滚了两圈,才吐了出来,“算了……”
钟寻眼睛眯了眯,他盯着季逢,没有说话。
几息之后,季逢那大度的面具终于戴不下去。
他眼神凶狠,嘴边扯出一抹冷笑,道:
“开玩笑的,等我憋一波大的,让那群孙子都跪在我面前认错。”
季逢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瞬间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钟寻的唇角也无意识的翘了起来。
季逢一口气喝完剩下的酒,脑子里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他呼出一口气,说道:
“那个时候,我没有可以发出求救的人,如果我告诉老师,老师会找家长,小姨和姨夫又会因为我吵架。”
“如果告诉小姨,也只会激化他们母子之间的矛盾,什么也解决不了,我只好默默忍受着。”
季逢神色浮现出几分无奈,“寄人篱下,总是身不由己的。”
“所以我看到罗睿聪的时候,一下就想起了初中的事情。”
“我特别想成为那个可以被罗睿聪求助的人,”季逢眼底微微有几分迷离,显然是酒意上了头,他看向钟寻笑得有些灿烂,万分坦诚道,“这样也许会安慰到我自己。”
两人视线相撞,钟寻猛地怔住,心里莫名升起了几分慌乱,手里失了力道,酒瓶瞬间被捏碎了。
翠绿色的玻璃碎成了无数块指甲大小的碎片,落了一地,里面的酒也洒了出来。
季逢着实被吓清醒了,那点酒意都被驱散没了,他看着钟寻,惊诧道,“你手没事儿吧。”
他拽过钟寻的手,仔细看了看,发现确实没受伤,不由得调侃了一句,“你还真是皮糙肉厚。”
“你别乱动,我去拿扫把。”
说着季逢就转身离开阳台了,完全没注意到钟寻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