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妄却盯着右侧洞口——那里的石壁上,有个极浅的指甲划痕,与荣亲王尸体手腕上的印记形状相同。“我们分头走。”她对裴照使了个眼色,“你带陛下走左边,我去右边看看。”
“不行。”裴照想也没想就拒绝,桃木刀在掌心转了半圈,“要走一起走。”
林晚忽然笑了,笑声在洞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还是一起走左边吧。”她的手往药箱里一摸,竟掏出把淬了毒的匕首,直刺赵衡心口,“毕竟……陛下的血,才是开啓密室的钥匙啊!”
变故突生!裴照挥刀格挡,桃木刀与匕首相撞,火星溅在林晚的银簪上,簪头忽然裂开,露出里面的黑色粉末——是蚀魂蛊的虫卵!
“你是玄教的人!”苏妄迅速撒出还魂花药粉,粉末遇虫卵瞬间燃起绿火,“陈默是你杀的!”
林晚的脸扭曲起来,哪里还有半分柔弱:“那老东西发现我在培育血蚰蜒,就该杀!”她吹了声口哨,洞道深处忽然传来“嘶嘶”的声响,无数只茶杯大的蚰蜒爬了出来,壳上的纹路像张张人脸,“刘侍郎藏的密诏副本,早就被我烧了!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赵衡忽然从袖中掏出龙纹佩,两瓣玉佩合在一起的瞬间,发出刺眼的红光。血蚰蜒像被烫到般,纷纷後退。“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先皇後的凤血印,能克制所有蛊虫。”
林晚的瞳孔骤缩。她没料到赵衡竟知道凤血印的秘密,更没料到龙纹佩合璧能引动凤血之力。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老婆婆的喊声:“晚丫头!别跟他们耗着!血祭的时辰到了!”
林晚的眼神变得疯狂,忽然转身往左侧洞口跑:“你们等着!血槐洞的‘山神’,会吃掉你们的!”
裴照想追,却被苏妄拉住。她指着右侧洞口的石壁,那里的划痕连成一片,竟组成了个“陈”字。“陈默留下的线索,在右边。”
洞道尽头的密室里,果然藏着惊人的秘密。石壁上刻满了陈默的字迹,记载着二十年前的真相:刘侍郎确实是假的,他真实身份是先皇的内侍,因发现太後用凤血印炼制“换魂蛊”,才被灭口;而林晚,根本不是陈默的徒弟,是玄教安插在落霞村的眼线,她的父亲,正是当年构陷荣亲王的真凶——早已“病逝”的内侍总管!
密室角落的木箱里,放着具枯骨,骨头上的指节有明显的弯曲痕迹,与陈老郎中的手型一模一样——是陈默!他死前用鲜血在骨头上画了个箭头,指向箱底的暗格。
暗格里,是半张被烧焦的密诏,上面写着:“凤血印藏于□□,龙纹合则蛊破。”
“□□……”苏妄的心脏狂跳。那是赵衡给她的封号,先皇後的嫡女封号。
洞外忽然传来剧烈的震动,血槐洞的石壁开始剥落。裴照拽着苏妄和赵衡往洞外跑,跑出洞口时,正看到老婆婆和林晚往老槐树下的血洞里扔活鸡,血洞深处,隐约传来人的哭喊声。
“他们在用人血养蛊!”苏妄的声音发寒,“血祭的祭品,是村里不听话的人!”
老婆婆看到他们,忽然将手中的火把扔进血洞。“来不及了!”她发出诡异的笑,“山神醒了,你们谁也跑不了!”
血洞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一只覆盖着暗红色鳞片的巨虫爬了出来,头上长着只独眼,正是用无数活人精血喂养的“血蚰蜒王”!
裴照将苏妄和赵衡护在身後,桃木刀的金光暴涨:“看来,这山神得有人管管了。”
苏妄握紧袖中的还魂花药粉,忽然想起林晚银簪里的虫卵——玄教培育血蚰蜒,是为了用它的毒液破解凤血印。而密诏上说“龙纹合则蛊破”,或许……
她看向赵衡掌心的龙纹佩,又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半朵梅花玉佩。两玉相触的瞬间,红光与金光交织,竟在半空凝成一道巨大的符纹,直直劈向血蚰蜒王。
巨虫发出凄厉的惨叫,在符纹中渐渐化为脓水。老婆婆和林晚见状,转身想逃,却被秦峰的暗卫牢牢按住。
暮色中的落霞村,终于安静下来。苏妄看着老槐树上的血洞,忽然明白陈默留下的“陈”字是什麽意思——他在暗示,陈家与这一切的关联,远比想象中更深。
而林晚被押走前,忽然对苏妄说:“你以为找到真相了?太天真了……先皇後的凤血印,根本不是用来克蛊的,是用来……”
话未说完,她就被堵住了嘴。但那半截话,像根刺,扎进了苏妄的心里。
裴照走到她身边,轻轻拂去她肩上的灰尘。“别想太多。”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无论凤血印藏着什麽秘密,我们一起面对。”
赵衡看着合璧的龙纹佩,忽然笑了:“看来,这密诏的最後一页,得去宗人府找了。”
落霞村的炊烟,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灰白色。但谁也没注意,血槐洞的深处,有片残破的衣角飘了出来,上面绣着的,是玄教的蛇形图腾,与先皇後医案夹层里的符号,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