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萧延微微弯起左腿,一点一点地踩着地向左移动,末了又不死心地突然问:“真的不能加倍吗?”
贺曲航悠散地坐在椅子上,黑色皮鞋的鞋尖浅浅踩住桌子下方的横梁,听到这句话眉头微扬,勾唇淡声道:“我只欠了你一个要求。”
“那什么都可以提?”闻萧延挑眉道。
闻萧延这副不信任的重复问句就像会提出什么是贺曲航做不到的过分要求一样。但无非就是约饭或者什么,贺曲航漫不经心地肯定道:“当然。”
闻萧延枕着手臂半躺着,顺着桌子下方的空阔空间,能清楚地从下方能看到贺曲航冲锋衣外套下,腰腹上的那个还没有摘下来的护胸。
护胸最下方,细细一根绳子勒出饱满的胸肌,看起来弧度异常完美,没有被黑色厚布掩盖的左胸部分,薄薄一层的白色内衬下隐约可见一点粉色凸起。
胸肌被布料包裹,又被细绳紧束,展示出诱人的完美曲线,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乃至于贺曲航还是那副英俊淡漠的神色,闻萧延会以为这是对他的邀请,逼迫他现在就使用那个要求。
当事人还漫不在意地交叠着双腿,闻萧延左腿移动着移动着和踩在横梁上的那条腿触碰住了,轻描淡写地碰触了几秒,闻萧延半靠着坐起来把经理新递上来的半壶茶喝完了。
“不能一次性喝这么多,”经理在一边惊讶地苦起脸,没想到这么酸涩的茶还真有人爱喝,只得干巴巴地说,“有可能会上火。”
“再给我来瓶白开水。”闻萧延沉默了下,嗓音微哑地皱着眉宇开口,“我好像已经上火了。”
经理惊慌起来,场地是半包围露天,闻萧延身上的暗红色衬衣看起来也异常不保暖,生病了可该如何是好,火急火燎地把室内玻璃罩升起。
贺曲航感觉自己的左小腿冷不定被什么东西挨了几下,他一边将手边的书递给经理,一边下意识抬了下叠在左腿上的右腿,随意扫过去,却没想到结结实实地踩在了闻萧延的左腿膝盖上。
膝盖那里休闲裤的布料被压着摩擦了几下,闻萧延难耐起来,喉结滚动:“加贝儿。”
贺曲航象征性地抬起眼,问:“怎么?”
闻萧延伸手握住他的脚脖子。休闲西裤裤腿与皮鞋之间有一段裸漏脚踝的缝隙,闻萧延摩挲着捏了一下,很快的沉下眸子松开了手。
温热的热源一圈即离,奇怪的痒意从那里泛上胸口,贺曲航还是第一次被人捏住脚腕,不由得皱了下眉,不明白闻萧延刚刚是在干些什么。
“踩到你了?”贺曲航拧着眉头,毫无悔过之意地移开腿,抿唇随口道,“抱歉。”
闻萧延短促地笑起来,推开茶杯站起身,又忽地眉头下压,简明意概地道:“我去洗手。”
贺曲航在他离开的第十二分钟站起身。他回贵宾休息室换了身衣服,再收拾整理了一下,却被告知闻萧延还没有出来。
换个衣服这么久。贺曲航神色淡淡,今天的赌约已经完成,他让经理给闻萧延转述口信说他有事先走,套上万年不变款式的西装大衣就出了俱乐部的门。
助理刚刚给他发了消息,此刻已经在门口等待。没有阳光的空气里吹过微冷的风,贺曲航踩着绿棕色的枯叶上车,俊冷的眉眼如初:“什么事?”
助理开车一向很稳,他缓步启动车辆,几秒后回答道:“您兄长让您回老宅吃饭。”
射箭俱乐部所在的位置偏僻,但老宅也位于市郊,两个地方相隔并没有多远,开车只需要二十分钟不到。
宅子外种了一圈树木,之前是银杏,现在换成了柳叶常青树。不久前新修成了院落复式叠层。贺曲航成年后就不太回来了,毕竟老宅时常没人,地理位置也交通不便,管理公司后他就一直住在现在的那套公寓里。
贺家管家拉开车门,炯炯有神地请他下车,他年龄已经八十多岁,但身体一向很健康。基本爱操心的人上了年纪就会犯一点喜欢唠叨的小毛病,一边絮絮叨叨地说准备了很多他爱吃的,一边吩咐下面的人快去忙自己的事情。
助理把他送到就开车回去了,贺曲航把大衣递给一旁等待的人,转身浅笑道:“我哥呢?”
贺管家道:“在书房处理工作呢,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天天就对着那电脑屏幕看看看……”
贺曲航笑了下。
贺管家是他奶奶的堂哥,曾经在军方任职的一个小干部,得罪了人被降职退伍,他爷爷把他捞回来按了一个管家职位。可惜两个长辈都去世的早,他照顾完了父亲后又拿他们两个当亲孙子看,一辈子无妻无子,早已算得上是一家人。
“你去找他吧,”贺管家道,又招手让一旁的年轻男佣过来,点了点台子上精致的茶壶,“刚沏好的,顺便把这杯茶给他拿过去。”
贺曲航点了点头,挽起袖口迈开腿向楼上走去。男佣端着茶壶跟在他身后,他是大学毕业刚来不久的新人,沉默地去看这位不太常见的二少爷。
贺曲航轮廓俊冷,面色却带着柔和。他上身只套了一件白色的薄绒衬衫,蓝纹领带刚刚和西装大衣被一起摘下。衬衫的下摆收缩进西装裤里,衣料紧贴皮肤,肉色的躯体若隐若现,被素色的皮带勾勒出瘦劲的窄腰。
一路跟着他走,平日里三分钟的路程只感觉还没看多久就已经到了书房门口,贺曲航挽起袖口,回头向他淡淡道:“给我吧。”
他身躯僵硬地递过去,忘记了说话,看到贺曲航淡然道谢后,没有敲门就直接推门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