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觉得要是他在她身边,这只蝴蝶便不会被雪打湿。
裴兰清轻轻应她,“怎麽了?”
林千愿听不得他用这种语气与她说话,鼻子一酸,蝴蝶上便坠入一滴眼泪。
她快速擡手擦了擦眼睛,别过脸悄悄呼出一口气,再转回来,“我想吃饭。”
说完,林千愿嘴角微瘪,可怜巴巴地道:“我现在特别饿。”
裴兰清闻言稍稍皱紧眉头,“那里不给吃饭吗?”
“不知道。”
林千愿像是个回家告状的小学生,吸吸鼻子,委委屈屈地诉说:“反正我没吃到,”她的眼眶跟着这句话红了起来,克制住哽咽,平声开口:“我想吃糖醋排骨。”
裴兰清温声应好。
林千愿听见他的回复,委屈得更厉害,嘀嘀咕咕地要求,“还有水煮虾和樱桃肉。”
裴兰清一一应下,应完,他又轻声叮嘱她,“等会儿回家後记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她容易感到胃疼。
林千愿已经被哄好了,听话答应,“好。”
裴兰清不再打扰她,挂断电话前,他还是多嘴补充一句,“到家的时候记得发条信息给我。”
林千愿嗯嗯点头,“我知道。”
裴兰清盯着地上的雪,挂断电话。
林千愿转头望向车窗外面,窗上的雾气凝结成水滴滑落,她看了一会儿,手机忽然发出一声振动,是江馀发过来的道歉讯息。
林千愿退出对话框,已读不回。
她这个人在某些事情上的气量称不上大,她讨厌别人乱碰她的东西,她还讨厌其他人和裴兰清说话,而他刚好占了两样。
林千愿看见江馀这个名字,倏忽想到什麽,她低头独自思考很久,得不出结论,她又果断打电话找人。
梁司禹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宿舍里面拜天拜地,他期末周还没有结束,确认室友都不在,他生无可恋地把脸趴到桌上,按下免提,“什麽事情?”
林千愿沉吟半晌,脱口而出一句,“你觉得我有什麽优点?”
“?”梁司禹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坐直身体检查手机备注,检查无误,他却犹犹豫豫地问道:“你吃错药了?”
“……”林千愿清楚这个问题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是多麽诡异,她有自知之明,但她现在就是要问,所以她不得不再次开口:“没吃药,你实话实说就行。”
实话实说?梁司禹实在没绷住,毫不客气地笑出声音,“优点说不出来,缺点倒是一箩筐,你这要我怎麽个实话实说。”
林千愿皱了下眉,不吱声。
梁司禹见她这样就明白她肯定也是这麽想的,不经意看见书桌上八成新的教材,他决定大发慈悲一把,给自己积点功德,于是他试图从脑袋里搜刮点好话。
半晌,梁司禹鼓励自己要成为一个无神论者,果断选择放弃,他把脸重新趴到桌子上,哀嚎一声,“林千愿,我日子已经过得很苦了,这个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哦,”林千愿不为难他,转瞬想挂了电话。
梁司禹听到她这声哦,莫名觉察到她似乎心情不好,他立马扬声制止,“等等。”
林千愿真就等他了。
梁司禹急得抓耳挠腮,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人还挺仗义的,这算优点吧?”
上初中时学校里有人说他不学无术,整天靠着家里有几个臭钱而得意忘形,他们就这样随意诋毁他,说他其实屁用都没有。
这些话率先传进林千愿的耳朵,并且也最终终止于她这里,甚至梁司禹本人都是後来听其他同学转述才知情。
据转述人所言,林千愿当时一个人正面迎上那三个男生,旁观者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殃及,可她不仅不带怵,嘴角还敢带着微笑,笑着问他们是不是嫉妒梁司禹?
听说她原话是这样——
“不就是自己的女朋友喜欢上了梁司禹吗?这关梁司禹什麽事情,这只能算你自己没本事,你应该替女朋友感到高兴,高兴于她的审美大幅提高,喜欢一个人不就是盼着她越来越好麽?”
梁司禹都能想象得出来林千愿说这话的表情,一定是顶着一张无辜脸,还要夹杂淡淡的嘲讽,杀伤效果最优化。
林千愿低头看向金丝蝴蝶,兴致不高,“就这样?”
梁司禹这下更是笃定她心里有事,谁让他慈悲,所以他准备从根源上进行开导,“你没事问这个问题干嘛?”
“没什麽,随便问问。”
梁司禹怎麽可能会相信这种鬼话,他慢吞吞地提醒她一句,“林千愿,你要是这样不配合我的工作,我很难帮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