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会对母亲总想要纠改她从前留下的痕迹产生逆反之心。
母亲一心要替她遮掩,她却固执地坚持自己。
她很好,她不苦,她不需要改。
其实,这何尝不是因为自尊心太强导致不肯承认自己过得很惨、很可怜,自卑又自傲。
萧临抱着她,轻摸脑袋,顺着她的长发一遍遍安抚。
崔兰因是崔氏的女郎,是他的妻,她本该平安顺遂地长大,却跌入了这湍急的漩涡当中,无依无助地飘零流落……
半晌后,他才低声开口道:“日后我不会再绑着你了。”
崔兰因没想到话题急转,一时嘴快:“啊,那个我不介意。”
“……?”
萧临摸她脑袋的动作一顿。
崔兰因:“……”
糟糕,长公子不会觉得她癖好奇怪吧?
不管好与不好,掏心窝的话反正都已经说出口,两人表面上并没看出异样,还是一如往日正常。
这日崔兰因醒得早又没什么事,吃完饭就津津有味看起话本子。
萧临出去一趟回来就见崔兰因趴在床沿翘着脚。
一会激动,一会窃笑,一会哀叹,短短时间里竟像是经历了一番跌宕起伏的情绪变化,再一扫她那书封上的名字——《权相夺娇》
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相问:“这是什么故事?”
崔兰因听到声音才把书本挪下,惊讶不已望向他。
长公子还从未对她的书感过兴趣。
崔兰因冲他摇了摇书,示意他自己来看。
萧临走上来,从她手里拿起书,眼睛扫到她看的那一页上。
只见上面写着:
“男子端坐宽椅之上,望着眼前娇儿挑眉一笑道,你也不想你夫君丢了这个官吧?”
“女子别无他法,只能泪眼涟涟答应他的要求。”
崔兰因感叹道:“可见人有权势,的确可以无法无天,而女子又为情所困,终要被限制。”
萧临指出关键:“是这女子的夫婿无能,护不住他的妻。”
又问崔兰因:“你既然觉得不喜欢,为何还要看这本书?”
崔兰因想了想,诚实道:“这权相虽然应有尽有却也只能卑劣地索要别人的爱,虽然高高在上,又何尝不是低如泥土。”
“看清高之人卑鄙,看高傲之人低头……我还挺喜欢……”
崔兰因承认自己是有点恶趣味在里面。
萧临望着她,认真思索起来。
他好似领悟到了一些什么东西。
崔兰因觉得自己快被长公子的目光看穿,有点心里毛毛的,赶紧爬起来,正经端坐,问:“夫君今日不用去陪圣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