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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和年级第一谈上了（第1页）

晚上谢南星又拽着郁平野问了好一会儿题，一直到快十一点的时候才进家门。

谢宛白这两天都没去店里，在忙着准备开新店的事情，见谢南星回来，也只是匆匆地和他打了个招呼，便继续在客厅的小沙发边儿上算账了。

谢南星推门走进房间，最先看到的是自己的小书桌，小小的桌子上堆放着各种课本和教辅，还有书没地方放，只能暂时靠着墙放在了地上。

书桌前是一面空白的墙，谢南星贴了张淡粉色的便利贴，上面写着“虞市政法大学”几个小字。

谢南星伸手撕掉这张便利贴，看着上面的几个字出了神。

字是谢南星自己写的，算不上好看，只能说是工整，但一笔一划之间浸着的是谢南星的一颗真心。

他是真的想去这里的，直到今晚郁平野说他想去京北之前。

谢南星早就知道郁平野想去京北了，但或许是百日誓师的时候老师让大家想象以后的大学生活，又或许是高考的日子真的近了，原本模模糊糊的形象骤然清晰起来，谢南星开始恍惚间意识到，京北和虞市到底距离有多远。

上高三之后谢南星不怎么玩手机了，也不经常读小说了，但他还是记得很多小说里的经典场景——主角因为高考后不在一个地方而分开。

真的会影响这么大吗？

应该会的吧，谢南星查了一下，从虞市到京北的高铁要7个小时，飞机也要3个小时，这还不算从市区到机场的时间。

大学本该是面对全新的生活，对他们彼此都是，然而此时却因为昔日的恋人而不得不辗转于各种交通工具之间，这是否是一种残忍?

房门是半虚掩着的，谢南星靠在墙边儿，迟迟都没有出声，身影显得格外孑然，谢宛白十分奇怪地走过来，问他：“怎么了小宝？一直站在这儿干什么？有心事吗？”

谢南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便利贴往身后藏，但还是晚了一步，谢宛白瞥见了谢南星手里的东西，问他：“小宝，这不是你想考的学校吗？你怎么把这张纸撕下来了？”

“妈，我……”谢南星重重地咬着嘴唇，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妈，如果我改考京北的学校，还能不能学我想学的专业？”

“为什么不可以？想试完全可以尝试！”谢宛白毫不犹豫地开口，片刻，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说，“小宝，你突然想考京北……是因为平野吗？”

谢南星低着头，不置可否，他知道谢宛白反对自己和郁平野的事情，于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自己心里的那点儿拧巴情绪。

“小宝，你听妈妈说，妈妈之所以会反对你和平野，不光是因为你俩都是男孩儿，”谢宛白迟疑了片刻，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妈妈也认识平野十多年了，知道他的性格，这孩子看起来就是做大事的人——妈妈不是说不相信他的能力，只是觉得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你会很辛苦，你觉得呢？”

“这段时间妈妈想了很多，你要是实在喜欢男生，找个合适的男孩儿相处也不是不可以，但妈妈觉得你和平野确实不合适……”谢宛白语气诚恳道，“感情应该是一件轻盈且快乐的事情，妈妈的婚姻已经很不幸福了，不希望你在另一个男生那儿受委屈。”

“妈……我没委屈。”谢南星的鼻子有点点酸，但还是很认真地对谢宛白说，“喜欢哥哥是我自己选的，和他在一起也是……哪怕最后结局不好，我也绝对不会后悔。”

“你……哎，”谢宛白叹了口气，哭笑不得地看着谢南星说，“该说你什么好呢，你这孩子，怎么和我当年一样倔？”

一场谈话到此结束，谢宛白大概是觉得谢南星没救了，没再继续劝说他了，十分无奈地回到了客厅，继续算她的账本。

谢南星还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那张便利贴，并没有因为谢宛白的妥协而变得开心，相反的，谢宛白的话给他原本就不清朗的心情又蒙了一层，让他的心脏像是被灌了泥浆似的缓缓下坠。

他确实不觉得委屈，也不觉得后悔，但他却觉得迷茫：在这一段刚刚开始的感情中，他似乎突然看不见未来了。

如果他没考到京北，如果他选择留在虞市……那他们之间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吗？

原来一段感情竟然这么脆弱？

又下雨了。

这次的雨下得很突然。

谢南星本来就睡得很浅，骤雨袭来时，雨滴重重地砸在地面上，谢南星几乎立刻就醒了。

后半夜他都没有睡着，太无聊了，听着雨声，他索性爬起来做了大半宿的题。

或许真的是被郁平野传染了吧，看着白纸黑字的数学题，谢南星竟然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至少在他们现在这个阶段，数学题都是有标准答案的，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标准答案。

谢南星做了大半宿数学题，做得精神抖擞，结果到学校就开始犯困，早读课上，同学们嗡嗡的读书声更成为了催眠的利器。

周国纲背着手在教室里转悠，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谢南星，小少年双手捧着书，脑袋却一栽一栽的，像是小鸡啄米。

“咳咳——”

周国纲站在谢南星身后咳嗽了两声。

谢南星猛地直起了头，一下子就有了精神。

然而没读两分钟，谢南星又故态复萌，眼皮越来越沉，很快就黏在了一起。

如此循环往复，三次以后，周国纲终于忍不住了，用手指轻轻地点了下谢南星的桌面，开口提醒他道：“小谢啊，下次晚上别学那么晚了，白天的精力也很重要，知道吗？”

“对不起周老师。”谢南星尴尬极了，他脸皮薄，脸颊一下子就羞红了，红着脸跟立周国纲道歉。

迟疑了片刻，他抬起眼眸，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国纲，说：“周老师，您什么时候有空呀，我想找您聊聊天儿。”

周国纲愣了一下，笑呵呵地说道：“想跟我聊天儿？行啊，那就现在吧。”

别人是生怕被老师叫去办公室里，在谢南星这儿倒是反过来了，谢南星主动跟着周国纲出了教室的门。

周国纲的办公室就在走廊尽头，一个大教室里，里面是本年级的所有老师，不过这会让还在上早读，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谢南星和周国纲两个人。

“来，小谢，喝点儿热水。”不是第一次被周国纲“请”来办公室了，周国纲还是老一套，给谢南星端了杯热水，然后走回自己的座位上，笑眯眯地看着谢南星，问他，“怎么了小谢？你这是有心事啊？”

“周老师，我……”谢南星低头看着，盯着杯子里微微晃动的水，轻声说道，“老师，如果我喜欢一个人，但我没考到和他同一个城市，那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周国纲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了然，说：“小谢啊，你这还是跟那个年级第一谈上了？”

谢南星有点儿别扭地咳嗽了两声，不置可否，只说，“周老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面对谢宛白的时候，谢南星真的不敢说这些，因为谢宛白本身就反对他和郁平野的事情，但周国纲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他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在这种事情上却很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