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谢南星绝对没有埋怨谢宛白的意思,毕竟作为谢南星的母亲,她需要考虑更多的东西,换做是周国纲的孩子喜欢上同性,周国纲不一定会比谢宛白淡定。
人都习惯宽恕陌生人,而苛责自己身边的人。
“不知道怎么办那就不办,”周国纲依然笑呵呵地,说,“还没到抉择的时候呢,现在不用去想这些,小谢。”
谢南星微微一愣。
周国纲收敛起笑意,认认真真地看着谢南星,说道:“小谢啊,你都没有努力尝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谢南星:“……”
莫名其妙就燃起来了呢。
不愧是班主任,非常有鼓励人的天分。
“怎么,我说得难道不对吗?”眼看着谢南星没有说话,周国纲微微挑眉,说,“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说你就打算这样算了?因为知道走不到一起,所以就不努力了?”
“我不想算了,我想和他在一起。”这一次谢南星几乎立刻就开了口,语气显得很执拗,“就算最后真的走不到一起,我也想要努力一次。”
“是啊,反正情况呢就是这么个情况,你除了努力也没别的招啊,”周国纲点了点头,语气还挺无奈的,说,“既然这样的话,咱们能做的也只有努力提高成绩,跟人家离得近一点,更近一点儿,对吧?”
“……”
谢南星沉默了。
片刻,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才说:“周老师你说得对,除了努力之外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行了小伙子,那就努力去吧。”周国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快教室吧,现在回去还能赶得上早读呢。”
周国纲的话疗非常有效,谢南星立刻就不困了,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了教室。
早读结束以后,谢南星又有点儿犯困了,他索性把外套脱了,站在教室后门吹风。
二月底,刚过完春节,料峭的北风裹挟着寒意,吹刮在身上分外刺骨。
“阿嚏——”
“阿嚏——”
谢南星很快就开始打喷嚏了。
程归帆就坐在后门旁边儿,见状立刻过来关心他,一脸奇怪地看着他,问道:“小南星啊,你这样不冷吗?”
谢南星:“还好——阿嚏!”
他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程归帆:“……”
他非常嫌弃地瞥了谢南星一眼,把自己搭在凳子上的另一件校服外套丢给他,说:“给,你穿吧。”
谢南星摇头,说:“谢谢,但不用。”
程归帆急了,拉起衣服就要往他身上套:“你这样会感冒的!”
“不要不要,我自己也有校服,我不穿你的!”谢南星挣扎着把他的衣服给脱下来,又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谢谢你的好意,小帆,但我实在是太困了,只有冷风才能让我清醒。”
“行吧行吧,随便你了……”程归帆实在是没辙,气呼呼地把外套收了回来,说,“不听小程言吃亏在眼前,等真感冒了你别找我哭!”
“嘿嘿,谢谢小帆啦,”谢南星自知理亏,笑嘻嘻地跟程归帆道歉,又说,“不过小帆你可要失望了,我身体好得很呢,才不会感冒。”
晚自习上课没多久。
谢南星缩在自己的座位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顶部,依然在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冷就算了,谢南星的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仿佛变成了浆糊。
完了,这是真感冒了。
谢南星苦兮兮地想,下次再不敢不穿校服在后门吹风了。
“谢南星,你是不是不舒服呀?”同桌犹豫了好久,轻轻地拍了拍谢南星的肩膀,说,“我看周老师还在办公室呢,要不然你跟他请个假,回家休息一下吧?”
谢南星原本都快睡着了,听到同桌的话,又骤然惊醒了。
“不用不用,”他赶忙摇头,说,“我还好,不是特别难受。”
骗人的。
他快难受死了,可作业还没做完,他不想走。
同桌看着谢南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谢南星想了想,问她:“你有新的口罩吗?能不能给我一个。”
谢南星自己也戴了个口罩,已经糊在嘴上了,但还不放心,怕传染给身边儿的同学,现在他们高三了,甚至连生病都是一种奢侈。
“……”
同桌实在是无话可说,从一个小小的手帕包里掏出一个蓝色口罩,说,“给,你用吧。”
谢南星戴上口罩,瓮声瓮气地说:“谢谢同桌。”
口罩太厚了,呼吸都有点不顺畅。
晚自习下课,同桌背着书包走了,谢南星还趴在课桌前,十分艰难地奋笔疾书着。
“嗯?怎么还戴上口罩了?”郁平野来到谢南星身边儿,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手探向谢南星的额头,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说,“小宝,你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