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殊痛声闷哼,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最後问一次,说不说?”
陈景殊突然扯出个笑,“你靠近点,我就告诉你。”
长角妖不疑有他,弯腰凑近。就在这时,陈景殊猛地扑上去,一口咬住他手臂。
“啊!”长角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拼命甩着手腕。
陈景殊“呸”一口吐出血沫,嘲讽道:“就凭你也配用我的本命剑?做梦。”
“不知死活!”长角妖羞恼异常,正要擡脚再踹,不知看到什麽,突然停住动作。他粗鲁地掐住陈景殊下巴,强迫他擡起头。
因为疼痛,陈景殊额前碎发被汗水沾湿,面色也惨白如纸,嘴角沾了血迹,在苍白面上格外醒目,说不出的嫣红。
长角妖看得一愣。
陈景殊被这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後知後觉反思自己太过毛躁,为了逞口舌之快得罪对方。对付一个没脑子的妖怪,根本不用大动干戈,如今这般,吃亏的还是他。
长角妖眼神玩味,光看还不够,像是发现什麽好东西,拇指恶意地蹭过他染血的嘴角,“原先没注意,你这张脸倒是生得俊,就是脾气差点。”
陈景殊惊悚,但长角妖下一句更让他惊悚:“正好做我小爹。”
“我娘可是妖王,就爱收集天下各色美男。”长角妖洋洋得意,“我娘肯定不会亏待你,你跟了她,保证吃香喝辣,那日子多快活,何必做个穷酸道士天天吃苦?”
陈景殊受不了了,猛地挣脱禁锢,“啪”地甩了长角妖一记耳光。
长角妖被扇得偏过头去,舔干净嘴角血,苦大仇深道:“白瞎一张脸,脾气这麽冲!不过没关系,我娘就喜欢带刺的。”
陈景殊真後悔跟他废话,盯着长角妖手中鞭子,道:“你放了我,我可以告诉你法器口诀。”
“早这样不就好了,何必自找苦吃。”长角妖笑两声。
“你靠近点,我告诉你。”
“再近点。”
吃一堑没长一智的长角妖蹲下身,“你大点声,我听不清。”
陈景殊手指终于碰到长鞭,他静心默念口诀,半晌,原本死气沉沉的粉色软鞭突然泛起微光,像活过来似的“嗖”地窜起,瞬间将长角妖缠了个结实。
“大王!”鸭子怪和蜘蛛精立马惊叫着扑上来,鞭子却突然伸长变形,将它们也一起捆起。
三只妖怪在地上拧作一团,吱哇乱叫。
“看吧,我就说鞭子适合你。”识海内传来小黑蛇的声音。
“闭嘴。”陈景殊抿唇,将妖怪们五花大绑,取走法器快速离去。
妖界也出不去,陈景殊只能暂时躲到一家偏僻客栈调养。
他盘腿坐在榻上,连续打坐好几日,苍白脸色总算恢复了些血色。
陈景殊长舒一口气,觉得口干,朝小黑蛇勾了勾手指。小黑蛇立刻会意,扭动着身子用尾巴卷起茶壶和茶具,小心翼翼递过来。
陈景殊接过,心不在焉地倒着茶水。他眉头紧蹙,目光盯着房间一处角落,不知在看什麽,完全没注意到茶水已经溢出来,底下小黑蛇被浇了满头,有苦不能言,只委屈地抖动蛇身。
陈景殊这才反应过来,拍了下它脑袋,没好气指责:“笨。”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立即皱眉吐了出来,茶早就凉透了。
小黑蛇脑袋又重重挨了下,被打的东倒西歪。
陈景殊面色阴沉,莫名想起殷诀,殷诀若是在,茶永远都是温的。
殷诀为何会制造那样一个幻境挽留他,不就是发情吗?
陈景殊越想越心堵,又为这样矛盾的自己感到烦躁。殷诀对他有那样的心思,他就是要看殷诀不痛快才对,何必自寻烦恼。就算重来一次,他也依旧逃走,他不可能留下来,去帮助一只发情的蛟龙。
想是这麽想,陈景殊在榻上翻滚几圈,还是没忍住坐起,皱眉问小黑蛇:“蛟龙发情会怎麽样?”
小黑蛇道:“这你问对龙了。蛟龙发情,日月震颤,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如果没有找到发泄之物呢?”
小黑蛇顿了顿,啧啧两声:“会死,生不如死。”
陈景殊怔愣片刻,不知怎麽就恼了,把茶水泼它一头,道:“为什麽会死,不就是发情!”
“龙跟人不一样,没有手没有脚,爪子还不听使唤,欲望更是是人族千百倍,没个十天半月泻不完火。要是没泻火,轻则走火入魔,重则龙命呜呼,总之很惨,太可怜了!”
小黑蛇见不得同类受苦,这段时日也看明白了殷诀对陈景殊的心思,龙本多情重欲,他从未见过殷诀这样纯情专一的蛟龙。它长叹一声,故作深沉地开口:“你知道失去和从未拥有哪个更加让龙痛苦吗?”
陈景殊不耐拍它一巴掌:“有话直说。”
小黑蛇痛得嗷嗷叫:“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眼下你不该担心他,蛟龙元神不灭,怎麽样都不会丧命,但它们报复心奇重,年纪小的更是残暴冲动,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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