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明灯微微俯身,凑近裴云潋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慢悠悠地说着最诛心的话。
“本君怎么瞧着这影障没捉着,倒像是裴盟主您,亲自带着人,想把本君一起‘除’了?”
裴云潋身体猛地一颤,眼中惊骇欲绝。
晦明灯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只在脚下挣扎的虫子,语气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震怒。
“裴云潋,本君不管你打的什么算盘,也不管你爹那识海里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腌臜。你胆敢趁本君施法之际,动本君的结界,伤本君的人?”
他猛地抬手,指向地上那些被压得动弹不得的弟子,指尖凝聚着毁灭性的灵光。
“就凭这些土鸡瓦狗,也配在本君面前亮剑?也配伤我二十四桥明月夜的人?”
狂暴的灵力威压再次暴涨,压得裴云潋膝盖一软,几乎也要跪倒。
他死死咬着牙,才勉强支撑住。
晦明灯看着他这副狼狈不堪、摇摇欲坠的样子,嗤笑一声,眼中的怒火转为一种冰冷的、极具侮辱性的审视。
“好了。”
他轻轻弹了弹指尖,仿佛要弹掉什么脏污,声音重新变得“平和”,却更令人不寒而栗。
“裴盟主,本君现在没心情跟你绕弯子。”
他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在裴云潋眼前晃了晃。
“两个选择。”
“第一。”
他慢条斯理地说,眼神却锐利如鹰隼。
“立刻、马上,让你这些碍眼的‘忠犬’,滚出本君的视线。然后,你,亲自、跪着,向我两位师姐奉茶赔罪。本君念在你‘年少无知’的份上,只断你三根肋骨,小惩大诫。”
“第二。”
晦明灯眼神陡然转厉,如同深渊凝视。
“本君不介意亲自动手,把你这三十六陂春水盟拆了。从这后山开始,一寸一寸地拆,拆到你满意为止。至于你”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刮过裴云潋的脖颈。
“本君保证,你一定会比那些碎砖烂瓦烂得更彻底。”
晦明灯说完,优雅地转身,不再看面无人色的裴云潋,径直走向冷秋香和林清荷。
他留给裴云潋的,只是一个冰冷、强大、充满绝对毁灭气息的背影,以及最后一句轻飘飘却重逾万钧的催促。
“选吧,裴盟主。本君的耐心真的不多。”
晦明灯那冰冷到极致、带着绝对碾压力量的话语刚落,后山死寂得如同坟墓。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被压在地上的弟子,或许是年轻气盛,或许是恐惧到了极点反而生出逆反之心,竟挣扎着抬起头,额头青筋暴起,嘶声喊道。
“明主!您、您不能这样!我们只是奉盟主之命,公事公办!是冷、冷前辈她们先动手阻拦,甚至、甚至布下那毁天灭地的结界要我们的命!我们”
“啧。”
一声极其清晰、极其不耐烦的轻啧。
如同冰水浇在滚烫的铁块上,瞬间打断了那弟子所有的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