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懊悔不已,暗骂自己色欲熏心,设想着她妈会怎麽做。
是哭天抢地,让全村人围观她家出了个怪物?
还是将周千龄赶出门去,小声啜泣,生怕被第四个人知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或许不过须臾。
刘桂艳在大脑宕机後,重新恢复运转,她斥骂道:“你个死姑娘,知道炎州人吃不得辣还带周千龄吃海椒!”
吴妹来一愣,随後是如蒙大赦的喜悦,这是後怕和庆幸夹杂的情绪,让她几乎要喜极而泣。
见她眼含热泪,刘桂艳也是一怔,随即大呼:“你们到底吃了多少,连你都辣得眼泪花子长淌,一个嘴巴红通通哩!”
……
当晚,周千龄没能留宿,被吴妹来骑摩托送了回来。
唉。
“宝宝,你为什麽叹气?”
周成花在跟妹妹弟弟扮家家,几人炒了八菜一汤,玩得有模有样,期间小老幺还假装被油烫伤,周成草薅了一块苔藓给他包扎伤口。
周成花没能得到回答也不生气,一把将周千龄含着的奶嘴扯掉,取了一双柳条做的筷子,端起装满杂草泥土的果冻盒哄道:“小宝宝是不是饿了,快吃饭饭。”
周千龄捧场地“yumyum”吃了两口,然後周成花把杂草扒到地上,假装被周千龄吃掉後,又把奶嘴塞回她嘴里。
周千龄吸咬了几口,馀光瞥见一个鹅黄色的身影,立马站起身往那边走,要开口时顿了一下,往回把奶嘴放周成花手里,才快步跨过小沟打招呼:“好巧,过来打水呢?”
听见声音,吴妹来首先不是看来人,而是四处张望。
远处山顶冒着一缕白烟,白烟下有个蚂蚁大的人影。除此外,目之所及只有周家几姐弟。
“老蛙村新水井的水管也堵了吗?”吴妹来问道。
周千龄倒是也没藏着掖着,坦白:“没有,我猜你要过来,所以特意在这等你呢。”
老蛙村和遇仙弯村原本共用一个水井,用的人多导致一到夏天水就不够用,所以老蛙村又凑钱在更远一点的山上修了个新水井。
今早林悦在外洗衣服,发现没水了,就喊几个孩子从屋里接水倒到洗衣机里,周千龄这才知道老蛙村实际上用的是两股水。
“所以我一想,你肯定得来打水。”周千龄跪在井边,边和她一块儿舀水,边说。
吴妹来沉默不语。
那天的事对周千龄来说算不得什麽,却真的让她怕了,所以之後她不许周千龄上她家找自己。
但任谁被一个人这麽惦记着都会心软幸福吧,更何况,这个人是周千龄呢。
水满了,吴妹来扛上扁担,鈎起两桶水起来,扁担两端弹动了几下,看得周千龄心惊胆战,怕她把腰闪了。
临走前,吴妹来抿着唇,不太自然道:“我……今晚在村公所等你。”
说完,稳稳当当挑着水离开。
待人下山,周千龄再难抑制嘴角的弧度,哼着小曲儿跳下土埂打算回家,却被周成花喊住。
“姐姐,你要说话不算话吗?”周成花小嘴一瘪,两个大眼睛泪汪汪一片。
旁边两个小点的也跟着把下嘴唇高高撅起。
“你答应上这儿扮家家就当宝宝的。”周成草控诉道。
……
晚上十点,确认好接头时间,周千龄把奶嘴往几个孩子的锅里一吐,双手张开撵鸡似的把几姐弟往卧室赶:“好了好了不玩了,妈妈喊你们睡觉呢。”
周成花不情不愿地转头:“明天我们再来。”
“好好好。”
小孩子都是三分钟热度,明天不是跳板就是跳皮筋了。
应付完,周千龄带上手电筒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