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楼淮,你倒是快点啊!磨蹭什麽呢!再晚一步,脆骨肠的渣都要被抢光了!要是买不到,我跟你没完!”宋星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拽着楼淮的胳膊直接起飞。
楼淮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无奈地稳住身形,目光扫过前方攒动的人头,语气带着一种与宋星野截然相反的不急不慢,“小卖部老板昨晚朋友圈发了,说新到了三大箱‘脆骨肠’,保证人手一根。”
他话音刚落,有两个男生各自拎着鼓鼓囊囊丶几乎要撑破的塑料袋,从他们身边经过,浓郁的烤肠香气霸道地弥漫开来。粗略估计,那一袋里少说也有十根。
楼淮和宋星野对视一眼,无需言语,瞬间达成了某种“危机共识”,拔腿就向小卖部冲刺。
少年奔跑带起的风,掠过初夏微热的空气。
他们赶到时,排队的队伍依然壮观。
“完蛋!按他们一人买十根的土匪架势,轮到咱们肯定连渣都不剩了!”宋星野哀嚎着,伸长脖子开始数人,试图从绝望中计算出一丝渺茫的希望。
“哎?”宋星野突然用手肘重重捅了捅身旁的楼淮,下巴朝左前面一努,“你看那边!那不是沈思飞吗?他旁边那个女生…咦,是不是上次送你生日礼物的那个,是叫任辞盈吧?”
楼淮的目光越过宋星野,直直地看向沈思飞他们所在的方向。当视线捕捉到任辞盈眉眼弯弯丶正和另一个身形挺拔的男生谈笑风生时,楼淮原本眼中因偶遇而升起丶不易察觉的微光,倏地冷却下去,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馀下表面的平静。
宋星野还在自顾自地分析,带着点看热闹的兴奋,“他们旁边那男的看着好眼熟啊。哦!想起来了!广播站的金嗓子,尤乐!去年咱们还跟他一起打过篮球赛呢。嘿,这小子现在长得越来越帅了啊,看把周围那群女生给迷得,眼珠子都快黏他身上了……”
没听到楼淮的搭腔,宋星野疑惑地侧头瞥了他一眼,敏锐地察觉到好友眼神里那不同寻常的情绪,“喂,你看尤乐那眼神怎麽跟看仇人似的?你俩有过节?我怎麽不知道?”
“有吗?”楼淮的声音平淡无波,目光却并未收回。
“有啊!咱俩认识这麽久了,你不对劲我一眼就能瞧出来!”宋星野自信的回答。
楼淮闻言,眼睫微垂,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恰到好处地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冷意。
另一边,沈思飞正想开口向尤乐打听靠谱的打耳洞店铺,话还没问,尤乐的朋友已经买好了东西,在远处扬声催促。
“我打耳洞的那家店地址,我到时候在□□上发给任辞盈。我觉得那家店手艺还不错,老板也挺负责的,你们可以参考看看。”尤乐朝任辞盈和沈思飞挥挥手,笑容爽朗,“我先走了,朋友催得紧,下次见!”说完,他和朋友一起往教学楼那边走。经过楼淮和宋星野身边时,尤乐还主动打了声招呼。
楼淮神态正常地回应。
待尤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宋星野立刻用手肘撞了撞楼淮,压低的声音里满是八卦,“哎?奇了怪了,你不是烦他吗?怎麽还跟他说话?装不认识多省事。”
“首先,我不烦尤乐。”楼淮的声音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其次,人家客客气气跟我打招呼,我没必要摆脸色给他难堪。无缘无故甩脸子的人最欠揍”。
“嗯?”宋星野狐疑地眯起眼,像发现了新大陆,“那你刚才干嘛用那种…嗯,‘死亡凝视’的眼神看他?别告诉我你是在欣赏他的新发型。”
“因为……”
因为那一瞬间涌上的,是近乎灼人的嫉妒。他嫉妒尤乐可以那样轻松丶自然丶毫无负担地站在任辞盈身边聊天。而自己,却总是被各种无形的线拉扯着,顾忌着这样那样的後果,连靠近都显得像是一种奢望。
最重要的是,楼淮感受到一种骤然升起的的危机感。
尤乐外形出衆,性格开朗,人缘极佳。楼淮虽然也不差,但某些方面似乎并无碾压性的优势。
如果……尤乐喜欢上任辞盈?或者任辞盈喜欢上尤乐?
杂乱的念头猝然堆满心口,带来一种沉闷的压抑。
楼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那片沉静的湖泊下,已翻涌起阵阵暗流。
他侧过头,声音压得极低,“你去帮我打听个事。”
“啥事?神神秘秘的。”宋星野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
“你去问问,尤乐现在有没有喜欢的女生。”楼淮的声音没什麽起伏,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
宋星野猛地瞪大眼睛,差点被口水呛到,“你看上尤乐了?”
“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