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摸上腰间的暗器就要上前与那妇人理论,被殷瑞珠拦住,“阿絮一再强调筹钱为重,你现在去吵起来,正中这人下怀。”
南絮看着妇人,淡定从容问道:“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妇人擡手摸了摸耳际垂下的金步摇,颇为自得,“说起来和南二姑娘也算有些渊源,我是秦慧的继母,秦家如今的当家主母。论起来,南二姑娘可以尊称我一声秦夫人。”
原来是秦家人,南絮心中冷笑,不由朝段文裴和秦慧看了眼。
秦慧一张娃娃脸皱成一团,看着自鸣得意的妇人眼中闪过丝厌恶。
南絮看在眼里,心中有了计较。
“原来是秦夫人,我说怎麽看着有些眼熟,虽是继母,可和秦姑娘眉眼间还是颇有几分相似。”
妇人听到此面露几分尴尬。
她是秦老爷的第三任续弦,大不了秦慧几岁,怎会和秦慧长的相似,这话暗里明里都在讥讽她为了荣华富贵嫁给了个大自己三十岁的老男人。
她敢出头,自然不会被一两句话给吓退回去,脸色几经变换,只得认下南絮的话,“南二姑娘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是不愿替灾民筹下这一百金。”
不愿要这一百金,自然就不会有後续的十金丶百金丶千金。。。这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南絮看着周围一张张或好奇或看笑话的脸,秀眉轻挑,不觉声音拔高,“我要说和离,秦家姑娘就是嫁给了我不要之人;我要说休弃,可我并未犯七出之条,秦家姑娘嫁的就是无情无义之辈;秦夫人问我,我也想问秦夫人,到底想让自家姑娘嫁哪种人?”
“你!”本想看南絮出丑,不料反被她三言两语拿捏住,秦夫人面上不免有些愠色。
“巧言善辩!什麽不要丶无情无义之辈,是你不敢回答吧!你若不说,我这便走,看你这场赏花宴如何开下去。”
南絮莞尔,“我不过解释一下,免得秦夫人得不偿失,竟然秦夫人觉得无伤大雅,为了灾民,我又有什麽不敢说的。”
“我和魏阳伯其实是—”
“南姐姐!”秦慧坐不住,起身打断,“这百金我出了,就买这绿萼,南姐姐意下如何?”
有人肯出就行,南絮觑了眼脸色微变的秦夫人,笑着说好。
话音未落,忽的有人朗声加价,“我出一百五十金,也买这绿萼。送给南二姑娘”
李湛起身走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南絮。
李湛和南絮之前的关系,衆人都有所耳闻,不免热切地盯着这二人窃窃私语。
南絮被他盯得很不舒服,但这个档口,不好拒绝,只能强撑着笑意避开李湛的注视。
“本伯出两百金,同样买绿萼。”
段文裴坐着没动,眼睛却黏在人群里,秦夫人以为是在看秦慧,不由心中欢喜,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送到赵府,本伯自己养。”
他深邃幽暗的目光在她身上一触即离,像羽毛一样勾得人心里发痒。
南絮抿了抿唇,忽略掉心头的异样,当即拍板,把绿萼以两百金卖了出去。
借着这股东风,南絮指着剩下的梅花畅言道:“诸位乃蜀州人,也为蜀地之民,所谓‘积羽成舟’,夫人们身上小到一个手镯,一只步摇皆可成为灾民房上的数砖数瓦。今日以梅花募捐,他日蜀地渡过难关,百姓感恩戴德,官府上奏褒奖,将来史笔如铁,盛赞诸位仁德,岂不成了千古佳话。”
“梅花易得,千古流芳难得;百金易散,千金万金难继。夫人们是要看着蜀地之民飘摇于雪雨间,还是略施援手,重振蜀州盛况,全在夫人们的一念之间。”
女子挺身立于窗前,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叩,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有人拍掌而起,从屏风後走了出来。
“阿絮说的好,本王愿尽绵薄之力,以府中所剩不多的百金买下‘玉蝶龙游’,助蜀地百姓渡过难关。”
看着被翼王妃搀扶而出的翼王,南絮脸上顿时血色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