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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捶打着世间万物,蜿蜒回廊,掩映的树木缝隙後,有一双沾满寒霜的眼,死死地盯着廊下纠缠的两人。
不知站了多久,有人缓缓靠近。
“驸马还在心痛?”
李湛没理她。
静仪在假山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扶着肚子坐下,“何必呢,她已经不爱你了。就连段文裴把你像条狗一样锁在马车里,她都没替你说一句好话,”她忽然像想起什麽一般,掩唇一笑,“说不定,还会在背後戳着你的脊梁骨骂,骂你罪有应得啊啊啊!”
静仪眼睁睁地看着身前之人突然俯身掐住自己的脖子,渐渐地她感觉有些不能呼吸,但她依旧挑衅般地冲李湛咧开嘴角。
“哈哈。。。哈哈。。。哈哈。。。懦。。。夫,你有。。。本。。。事掐死我。。。”
她的脸憋得通红,手却还是紧紧护着自己的肚子。
李湛馀光瞥见,眼中暗流涌动,缓缓松开手,“是姓张的?还是那个新收的?抑或是姓王的?姓李的?”
孽种!
静仪摸着脖子上的红痕,嚣张地睨了他一眼,“驸马说什麽胡话呢,当然是你我的孩儿。”
话没说完,胃里突然有了反应,她再也顾不得,扶住旁边的假山干呕起来。
身着华服的女子披散着发,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拍着自己的胸口,脖子上还映着红痕,在雨幕的映衬下孱弱而破碎。
李湛双眸一暗,忽得扯过她的发,把她压在了身下。
没有安抚,没有亲吻,他面无表情地跨坐着侵占,静仪想叫,迎接她的是噼里啪啦的巴掌。
雨声遮掩了一切,当李湛缓缓起身,再擡眼望去时,那曲折回廊处早已没了两人的身影。
李湛咧了咧嘴角,却麻木地不知自己在笑什麽。
他回头望了眼地上半坐起来的静仪,说出的话冰冷无情。
“既然这是臣和殿下的孩儿,那臣便满足殿下。”
“其实臣有时候在想,殿下到底是无知还是天真,如今看来,两者皆不是,殿下其实就是真真切切的愚蠢。”
“蠢不可怕,可怕的是蠢而不自知。”
“李湛,你找死!”静仪终于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就要去扇他。
她以为他会像往日那般,任由她打骂,却不料这次手还没碰上,李湛已经稳稳地擒住了她的手腕。
“男子与女子的力量,殿下真的是一无所知。之前忍让是因为在京都,我要顾着李家还要忌惮陛下。”
他冷冷地盯着她,眼里露出几分嫌恶,“可惜,殿下放着京都富贵尊荣的日子不过,非要搅合入局,亲临蜀地,在这里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吗?真是可笑至极!”
说完,他甩开她的手腕,再不多看一眼,转身而去。
静仪看着地上积水中映照出的凄婉面容,任由身上的不适把自己吞没。
她抱紧不知什麽时候开始哆嗦的身子,缓缓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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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文裴把南絮送回房後,便带着人出了别院。
先前去翼王府,一来是初入蜀地合该拜见,二来是想探探翼王的虚实。
只是虚实还未探出什麽,刘回的人便焦急地禀报,南絮出事了。
秦氏上门在他意料之中,他正想告退回别院,不曾想翼王比他还急。
他也知道南絮在宫里待过,和翼王又是表兄妹,兄妹之间情深义重也是正理,只是。。。他依旧有些不悦。
这种情绪自彻底和南絮成了夫妻後,越演越烈。
细雨剐蹭着脸颊,他勒紧缰绳,带着人停在了灾民安置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