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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一踏出府门，锦衣卫已备好车马，一衆人往刑部而去。

刑部尚书杨渊身着绛紫官袍端坐主位，大理寺正卿何顺与都御史李玖分列左右。三法司主官齐聚于此，静候宋千昭的到来。

堂下脚步声渐近，宋千昭撩袍跨过门槛，步入正堂，拱手道：“各位大人有礼了！”

主位上的杨渊略一颔首，擡手虚引，“宋使司请坐。”

宋千昭谢过，在下首落座，她环视衆人，眉头微蹙：“诸位大人，到底是什麽情况，还请明言。”

三位大人目光相接後，齐齐看向柳茗安道：“柳大人，你没有同宋使司说明来意吗？”

柳茗安微微摇头，眉头轻蹙道：“我并不知此案详情。”

李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将茶盖轻轻叩在盏沿上：“也难怪，英国公身在刑部大牢，此案还未进一步审理，柳大人不知内情也属实正常。”

宋千昭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不解，“英国被关进大牢，究竟出了何事？”

“昨日，”杨渊看向他，说明道：“给事中田维上了一道奏折，弹劾英国公丶荆国公与你。奏疏上言明：英国公与荆国公有谋反之心。”

宋千昭不甚理解道：“他一介小小给事中如此大胆，竟敢对勋贵出言不逊？”

杨渊缓缓道：“问题在于，刘维奏折上的内容，并未空口无凭。”

宋千昭眉头渐渐蹙起，隐隐觉得此事另有蹊跷，“其上都说了些什麽？”

“英国公和荆国公勾结藩王，图谋不轨，欲加害圣上与东宫，现赃证俱全。”

杨渊打量了一下宋千昭的神色。

“哪个藩王？”宋千昭声音陡然一沉。

“裕王。”

宋千昭闻言心中一震，眼底不由闪过一丝锐利，“什麽证据？”

“书信！”

裕王乃当今天子胞弟，年方弱冠，去岁正月方由圣上亲自主婚。现今仍在京中居住，未曾前往封地。倘若圣上与东宫真有不测，这位亲王便是最正统的嗣位人选。

但宋千昭清楚地记得，在原着的记载中，真正想要谋逆的明明是肃王。至于裕王，素来安分守己，从未有过半点不臣之心。

宋千昭想到这里，不由沉声道：“这书信未必作得真。笔迹尚可临摹，印鉴亦能私铸。”

杨渊摇了摇头，“宋使司言之有理，这书信确实可以作假，但英国公藏信的地方，别人进不去！”

“什麽地方？”宋千昭目光一凝。

“一处暗室，开啓机关只有英国公自己知晓，他总不会自己僞造一封书信，然後藏起来吧？”

说实话，宋千昭并不相信裕王会谋反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信与不信已无意义了。

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弄明白。

宋千昭目光扫过三人，“各位大人，下官尚有一事不明，无论裕王与英国公有无谋反之心，这其中又与我何干？”

“这信中内容亦提到了你。”杨渊擡了擡眼。

“提到我？”

宋千昭瞳孔微缩，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听到了极其荒谬的事。

李玖淡淡道：“不错，你同英国公其子非亲非故，但对其子甚是慷慨，将名下财産分之大半，其目的就是经由英国公的手，送银子给藩王。”

宋千昭闻言，脸色骤然阴沉：“我与他交好，对其慷慨，本是常理……哼，如今白纸黑字，颠倒黑白，倒是要陷我于不义。杨大人，书信内容写得什麽，可否让我看看？”

“这封信是最重要的证据，已经被封存起来了，暂时不能拿出来，”杨渊语气笃定，“不过信中笔迹已经鉴定过，确实是裕王无误。”

“裕王认了吗？”

“裕王一口咬定，不知此事。”杨渊缓缓摇头。

“英国公如何说？”宋千昭追问。

“一样，概不知情。”杨渊耸了耸肩。

宋千昭思虑片刻，缓缓道：“看来，此案关键，全在那封信上。若能查明信函来历，便真相大白了。”

“不错。”杨渊颔首。

“那个上奏的刘维，又如何知晓此事的？”

杨渊语气淡然，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给事中只负责谏言，信封的事，是三法司查出来的。”

“如此说来，”宋千昭声音略微提高，“即便是空xue来风，亦可随意参奏朝中大臣？”

杨渊将茶盏缓缓放回案几，微微点头：“言官理应如此。”

宋千昭轻叹一声：“也罢，先不论此事。眼下要紧的是还是这封密函。大人既不愿让下官亲阅原件，可否至少告知其中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