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帮我把东西搬进去。”
那门子满脸堆笑地凑到宋千昭跟前,行了一礼道:“小少爷。”
行完礼,他扛起包袱,压低声音对宋千昭说:“昨日您醒了,没去拜见老爷,老爷发了好大的火。”
宋千昭先是一怔,随即面色微变,“我倒是忘了……”
宋千昭把箱子丢给门人,吩咐道:“拿到库房,先让库房给我存着,回头我去取。”
话刚说完,宋千昭快步进了府门,直奔正厅而去。
刚绕过门口的照壁,还没跑出几步,就听见一声怒声,“冒冒失失的像个什麽样子?哪还有半点读书人的体统?”
宋千昭猛然停住脚步,擡眼便见一位银发如霜的老者立在正堂门前,正满脸怒色地看着她。
黄管事垂首站在老者身旁,大气都不敢出。
虽无人引见,宋千昭心里却也知晓,这便是她的祖父宋谏了。
她没想到,宋谏居然会在正堂等她。
这算认可她了?
在宋谏的怒视中,宋千昭从容不迫站直身子,三跪九拜,道:“孙儿宋千昭,拜见祖父。”
宋千昭初次见祖父,三跪九拜是免不了的。
宋谏听到这话,神色稍霁,轻哼一声道:“这还差不多,起来吧,随老夫去正堂叙话。”
见宋谏没生气,也没有追问她昨日彻夜不归的事情,宋千昭心里松了一口气。
宋千昭跟着宋谏进入到正堂。
正堂内陈设典雅,正中摆放着一张黄花梨木的八仙桌,桌上摆着青瓷茶具。两侧各设一对太师椅,椅背雕着祥云纹样。
东面墙上挂着幅山水立轴,画的是远山淡影丶近水轻舟,笔意疏朗。
宋谏端坐在正堂主位,不怒自威。
宋千昭走进正堂後,规规矩矩地站在他面前,垂手等候训示。
“十八岁是个大人了,该明白事理了。老夫说的话,你应当都听得懂。”
“祖父示下。”
宋谏点了点头,“那条犀带,你能拿回来,还算有点小聪明。
但行事虽成,手段却欠磊落。立身处世,贵在光明正大。唯有行事光明丶做人坦荡,方为立身之本。
那些惯用诡计之人,或许能得一时之利,但却不长久。”
“孙儿省得了。”
宋谏颔首,问道:“可曾修过学?”
宋千昭一愣,略作思索道:“识字,但不通四书五经。”
宋谏眉头一拧,不满道:“多好的孩子,生生给耽误了!宋复这爹怎麽当的?”
未等宋千昭接话,宋谏就自顾自地怒声道:“他不管你,老夫管。你且回去收拾准备,三日後便去国子监听课。老夫已与几位太学博士说妥,允你先行旁听。
待你学业精进,能跟上进度之时,再正式录入太学为生。”
去国子监读书?
宋千昭怔了怔,欲言又止,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能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