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明鉴,”仆人强作镇定,仍挡在门前,“小的在这儿守了许久,并没见什麽贼人。再说这书房是锁着的,怕是官爷看花了眼……”
“大人,”一名差役上前回话,“这扇窗的插销被人动过,像是有人从这儿翻进去了。”
指挥使语气加重:“还请权且行个方便,莫要耽误公务。”
仆人额上冒汗,支支吾吾道:“我家主子向来不许外人进书房……如今主子不在,钥匙丶钥匙也不在小的这儿……”
若真是寻常小贼藏在里头,他何必这麽拼命拦着?可眼下这事怎麽看都透着古怪。真要出半点岔子,後果可不是他能担得起的!
“这不是明摆着阻挠官府办案麽?”
涌进来的百姓顿时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保不齐他就是那贼人的同夥!”一个拎菜篮的老妇说得有板有眼,“不然干嘛这麽遮遮掩掩的?”
“可不是嘛!”旁边一个汉子立马接话,“这宅子平时静悄悄的,偏偏半夜老有车马响动……别是藏着什麽见不得光的事吧?”
“准是心里有鬼!”
“不就一间书房吗?有什麽不能见的?”
那仆人听得面色铁青,冲着嚼舌根的婆子们厉声喝道:“放肆!你们可知我家主子何等身份,岂容你们这般造谣生事,诋毁他人!”
一个老妇人“噗”地吐出瓜子皮,嗤笑道:“哟,好大的口气!那你倒是说说,你家主子究竟什麽来头啊?”
仆人喉结动了动,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整张脸涨得通红。
“既然打不开,”指挥使声音一冷,“来人,把锁给我劈开!”
那贼人闯进书房,可是他亲眼所见!眼前这仆人神色慌张,三番两次阻拦搜查,里头肯定有古怪!
再说这麽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他身为巡检司指挥使,哪能对这种可疑的事睁只眼闭只眼?
“哐!”
一名壮硕的差役挥刀斩断门锁。
“进去看看!”
见那仆人仍欲阻拦,指挥使冷声喝道:“此人屡次妨碍公务,先拿下再说!”
左右衙役当即上前,将其牢牢按住。
仆人又急又怕,生怕他们找不着贼人,反而自己误了主子的大事,慌忙辩解。
“大人明鉴!小人只是怕主子责罚,绝没有包庇之心啊!”
指挥使冷冷扫他一眼,没接话。
到底有没有嫌疑,等逮着那贼人,自然就清楚了。
书房陈设简单,那贼人蜷缩在书架侧边的半高瓷瓶後,不多时就被发现了。
“我……我把钱袋还你们便是!都怪我鬼迷心窍,别……别过来啊!”
一名差役伸手接住抛来的钱袋,另一手仍紧握刀柄逼近。
既要追回赃物,这蟊贼也要抓着。
“你们……”
那贼人哆哆嗦嗦站起来,情急之下竟把书架隔层里的书册胡乱扔了出来。
仆役暗暗松了口气。
这贼人吓得魂不附体,不似作僞,看来不过是个寻常毛贼。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变故就发生了。
那贼人“不小心”撞上了书架的机关,只听“咔嗒”一响,整面书柜竟在差役们眼前缓缓打开。
贼人吓得一哆嗦,眼看没路可逃,想也没想就往那缝里钻。
“大人!”
差役们又惊又疑,纷纷望向指挥使。
谁曾想,这看似寻常的书房,竟暗藏密室。
“大人,这不过是府里寻常的冰窖罢了!”仆人强自镇定,“这里头小的熟,不如让小的带人下去捉拿那贼人,也好弥补小人刚刚的糊涂行径!”
指挥使闻言,心中顿生疑窦。方才还千方百计阻拦搜查之人,此刻竟这般主动?况且若真是普通冰窖,何须设下如此隐秘的机关?
四周围观的百姓早已按捺不住,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谁家会把冰窖修在南边朝阳的地方?骗鬼呢!”
“普通人家哪用得上这种机关暗门?”
“里头肯定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指挥使盯着那仆人,心中暗忖:如此精巧的机关,绝不是寻常百姓家能有的。更何况刚才一提及主子,这仆人的脸色就明显不对。
京城这地方,一不小心就会得罪惹不起的人物……
正想着,密道深处突然传来一声男子的惊叫。
人群“轰”地一下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