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尘只着了中裤,连人带毯子将她抱进净室,撤了小毯子,将她浸入温度刚好的浴水。
“何时凿的汤池?”江鹤雪惊喜地靠在玉石池壁上,问。
“冬猎那几日。”沈卿尘将她喜爱的红梅花瓣往浴水中散着,答。
那时他们刚从温泉客栈回来不久。
江鹤雪心头一软,仰颈瞧了瞧他胸腹的伤痕,又低眸,瞧瞧自己身上。
只腰上有一点被他握紧留下的红痕,此刻都散的差不多了。
旁的痕迹一点也没留下。
但她记得,沈卿尘是很喜欢在她身上留印儿的。
从生辰过後,他们亲近些了,夜里他便不总自己生捱了,会咬着她,磨一磨。
头一回咬了她的耳垂,隔日一瞧,她羞得找了个最大的耳珰挡住,戴了一整日,沉得她对他直发脾气。
後来冬猎又咬了她的颈侧,她就戴着绒领子拍他,要他夏日万不可留脖子上。
但冬日一定是要戴绒领子的,所以冬猎那几日,她的脖颈简直没眼瞧。
“昭华。”江鹤雪碰了碰他肩上的齿痕,总觉着他眼睫有几分反常的潮湿,眨了眨眼,不知该如何问。
她小臂的伤不能沾水,沈卿尘便亲手为她涤发,手上全是香胰的泡沫,没像素日那般去捉她的手:“嗯。”
“你方才可有……”江鹤雪想起正事来,又难免羞于啓齿,别开他视线,手指比量。“就那个。”
“戴了。”沈卿尘会意。
他这般直白,江鹤雪不知怎的接了,“哦”了一声,又干巴巴地补充:“那便好。”
“我在用着避子汤。”静默片刻,沈卿尘低声。“不必忧心有孕。”
他是不愿要她受苦,诞育子嗣。
可这和她排斥,又是两码事。
他知晓她不排斥幼童,宴上抱着云荔时,分明笑得那般开心。
她只是……排斥他罢了。
江鹤雪愣了:“避子汤?何时?”
“廿三开始,隔日。”沈卿尘用力地眨了眨眼,道。“御医所开,亦不必忧心效用不佳。”
江鹤雪再度望向他低垂的鸦睫,迟迟没接话。
“我有点累,有点饿。”静默良久,她换了话题。
“叫了热牛乳和玫瑰饼。”沈卿尘顺着她的话回答。“旁的要等一等。”
“我恰好想吃这两个。”江鹤雪盈盈。“不要旁的了。”
沈卿尘又“嗯”了声,为她涤净发上泡沫,梳篦梳通,又拿沐巾为她拭发。
指尖揉摁着她头皮,摁得本就疲累的江鹤雪眼皮愈来愈沉,想睡觉,又想同他再黏一会儿。
她两者取了其中,眼睛大半阖着,只留一条小缝隙瞧他:“我还想听。”
“宝宝。猫猫宝宝。”
他顺从地开口,嗓音清冽,此番仍微哑着,说这话时又会刻意放得低柔,更添几分缱绻缠绵的情意,好听得很。
江鹤雪听得心软,用脸颊轻轻蹭他的小臂:“宝宝。小鱼宝宝。昭华宝宝。”
“你想听什麽甜言麽?我说给你听。”
“任何话都可以麽?”须臾,沈卿尘低声反问。
江鹤雪稍犹疑了一瞬。
他还能要她说什麽艳情暧昧的话不成?
她点了头:“都可以的。”
可沈卿尘却许久没应,缄默着擦拭她的发。
身体不曾得到餍足,可空落落的心头却更迫切地渴求她一句安慰——即便是轻飘飘的欺骗,也能稍稍缓解那分令他失控的酸苦。
直到她发尾最後的水珠被拭干,他终于能鼓起勇气啓唇,嗓音轻而低哑:“能不能说……”
“沈卿尘,江鹤雪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