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话音未落,便见沈卿尘微一颔首,起身走了,只留给她一句不带情绪的“好梦”。
“木头!”江鹤雪这下真生气了,抱着锦被滚了两圈,又觉着床榻如何躺也不舒服,没有隐囊,也没有沈卿尘。
但她熬了一宿,暂时没力气挑剔那般多了,嘟哝了沈卿尘几句,便将就着压着寝被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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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尘推门进屋时,江鹤野醒着。
他通医术,会给自己治病,往手臂上扎了一排银针,见到他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殿下。”
他衣领里探出了一条小蛇,银白的蛇皮,黑紫竖瞳,“嘶嘶”吐着信子。
“回去。”江鹤野敲了一下蛇头,随即对沈卿尘笑笑。“抱歉,殿下,草民的宠物。”
沈卿尘不甚在意地将圆凳拖近,坐下,只道:“莫叫王妃瞧见,她恐会惊惧。”
江鹤野应了声“是”,又听他道:“本王前来,是有事与你相谈。”
“臣与枯荣庄之事,已告知王妃。”
“本王要同你聊荣昌。”沈卿尘并未客套,直切重点。“荣昌今岁春日及笄,不过三月,皇兄已在世家子弟中为她物色驸马,至多岁末便会定下。”
江鹤野静了半晌,才接话:“公主兰心蕙质,若能嫁得如意郎君,臣自是为她欣喜。”
他的反应在沈卿尘意料之中,闻言只不疾不徐地开口:“你的家世,本王知晓,亦可告知于你,不劳你舍命追查。”
江鹤野眉梢微挑,极快想清利害:“殿下提条件吧。”
沈卿尘抚着白玉折扇的扇骨,慢条斯理地开口:“常宁驸马是滇西国君,文武双全;柔阳驸马是谢氏长子,骁勇善战,未及弱冠便大灭南靖,而今官居正二品。”
“臣愿舍命请功。”
沈卿尘面无表情,话音依旧平淡,说出的话也客观,并不强势:“你拿命拼,也需三年五载。而今,龙邻唯一的敌国北玄年初将败了襄王,今岁难有战事。”
江鹤野同江鹤雪一般聪明,不及他点明便迅速做了决定:“臣愿为殿下效劳。”
沈卿尘不需他多忠心,也知他此番是别无选择而立誓,简洁地将家世同江鹤野坦白了。
“所以,你要我去杀了我亲爹?”江鹤野又挑了下眉。“有趣。”
枯荣庄是杀手组织,他手上沾过不少人命,对他记忆里陌生的生父,谈不上恨,权当是件任务。
但对这句话仍是诧异。
时下重孝道,他虽不是孝顺的人,也对早年抛弃他的家人有怨言,但也大抵到不了亲自手刃的一步。
过去的便过去,反正老死不相往来。
“镇北侯作恶多端,绝非良善之辈。”沈卿尘提点道。“若他察觉你二人活着,只怕会反来谋害你们,须得居安思危。”
“便是不杀,他任一桩罪行,查到底都是死罪。”他道。“贪军饷丶走私……”
江鹤野倒抽了一口凉气:“为民除害吧。”
沈卿尘并不在乎他如何想,只安排:“以防会到兵戎相向之时,你的毒针不适合沙场,去学御兽,有夫子。”
江鹤野不爱学的躲懒姿态和江鹤雪一般无二:“我想和我阿姐玩几日再学。”
“第二桩条件,”沈卿尘偏这时开了口,语声轻慢平静,说出的话却让江鹤野几乎惊掉了下颌。
“遑论如何,不可与鹤雪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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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弟弟:那你告诉我干啥[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