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悔先前并未多喝些茶水,这会儿一盏接一盏地灌,终于觉着嗓子舒服了些,又吃了两块红豆酥,也终于有力气说话了。
“昭华。”江鹤雪窝在寝被里,向妆台前的沈卿尘招手。“过来,我有话同你讲。”
“……且等一等。”他背对着她。“换耳钉。”
他耳孔距痊愈还早得很,这回又是戴沉重的长耳坠,又是出汗洗沐,换时痛得他禁不住蹙眉。
“过来。”江鹤雪看在眼里,再一次道。“我给你换。”
“你不来,我要不高兴了。”他不动,她便威胁他。
静了片刻,沈卿尘到她身边坐下来,手掌摊开,一只掌心里是那两枚琼花耳钉,另一只里是消炎的药膏。
“躺下来。”江鹤雪点点自己大腿面,见他犹豫,立时瞪了他一眼。
沈卿尘顺从地躺下,却没躺实。
江鹤雪也并未说什麽,沾了药膏轻轻在他耳孔周围涂抹,看他疼得禁不住抿唇,终是轻声:“对不起。”
沈卿尘不问缘由便道:“你没做错。”
江鹤雪摇了摇头,与他对视着,想说的话在舌尖打了个弯才出口:“我想同你解释醉乐居之事,你想不想听?”
沈卿尘手指微蜷了下,片刻後低声:“莫要再去了便好。”
“我今日才知晓那是青楼。”江鹤雪黏着他飘忽的眸光,认真道。“傅二第一回带我去,只说了那是酒楼。”
沈卿尘眼睫轻颤。
“那一回是庆贺他会试,本该我和乾乐与他一道的,但那日姜相夫人生辰,她未得闲,便只有我们二人去。”
“那回我当真不知乐师是那般的,今日问是否赎身,也是想确认是否是青楼,从未动过买乐伶的念头。”
她一面给他抹药,一面斟酌着用词,耐心解释。
“那今日呢,缘何去?”静了片刻,沈卿尘问。
江鹤雪收起药膏,手指轻轻揉了下他的耳缘:“是回魂香。上一回得知的,许对弟弟恢复记忆有效用,便再去瞧瞧。还想问何事?”
“同傅公子的亲事,又是如何?”
“哦,那是我骗老鸨的,打探一下傅二的行踪。”江鹤雪回忆起这麽句话,解释,又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同沈卿尘说了。
“便是老鸨认错人,此事也过分蹊跷。”她笃定道。“这种事情,定不能包庇姑息。”
沈卿尘“嗯”了声:“殿试一瞧便知。”
傅妄的武功他还是有数的,早年交过手,内力虚弱,花样子打得漂亮唬人,但根本不足以御敌。
以他书院安排的护卫,傅妄根本翻不出去。
想来是先前书院关的那人便不是傅妄。
“你还有何事想问麽?卿卿。”江鹤雪为他戴好了耳钉,认真地问。
沈卿尘直了身,摇头。
她已经主动解释许多了。
他也已经很开心了。
这种事还是循序渐进的为好,她能主动向他说疑心傅妄,应当待对方并无私情的。
“抱歉。”又对视了会儿,沈卿尘将她抱进怀里,轻声。“是我近日冲动。”
“冲动便冲动,在我面前,你也应当有些小性子,昭华,你要学会‘恃宠生骄’。”
沈卿尘并未应声,只掀眸望了她一眼,又抱着她蹭了蹭,无声地别扭地撒娇。
江鹤雪回抱住,手指穿过他发间,轻轻慢慢地抚弄:“我是爱你的。不是喜爱,是爱。”
“卿卿,是我没给足你安全感。对不起。”
“但日後,你多相信我一些吧。”
-
拆回魂香的香方耗了江鹤雪一整日,但收获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