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换。”江鹤雪猜出他心中所想,恶劣地打趣。“你周身何处我没瞧过?”
四目相对,沈卿尘耳缘瞬时漫上绯红。
他轻“嗯”了声,在她面前褪下外衫,拉开衣柜,取了件洁净的月白直裰出来。
稍顿,又问:“你要瞧我换中衣麽?”
“……你自己要换便换,我哪有一直盯着你瞧?”江鹤雪语塞片刻,嘴硬道。
“不过夏日燥热,多换几回也无妨。”她话毕,又藏不住小心思地补充。
沈卿尘轻笑了声,解开中衣系带,冷白肌肤若隐若现。
但他手指停顿了下,又于她堪称直勾勾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将系带又束上了。
“诶……”江鹤雪见他将外衫穿好,难掩失落地叹了口气。“怎的就不换中衣了啊?”
沈卿尘望她,眸带几分打趣的笑意。
“不换就不换。”江鹤雪鼓了鼓嘴,看他挑出一条与她纱衣同色的发带绑了发,终于穿戴整齐,才牵住他的手。“卿卿,快随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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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民风热情开放,乞巧节这夜,街上游人摩肩接踵,摊贩的吆喝一声高过一声。
但素日江鹤雪要逛一个时辰的街市,此番却是牵着沈卿尘近乎匆忙地穿过,连走马观花的模样都没做。
不到一刻钟,便领着他在醉仙阁外停步。
醉仙阁是阮月漪名下的酒楼,亦是凉州最大最火爆的一家酒楼,同京都的漫枝和知味观一般,雅间须得提前一整月预订。
但东家是阮月漪,有江鹤雪专属的雅间。
“闭眼。”在雅间门前停步,江鹤雪道。
沈卿尘不明所以,但依言照做。
“我不说,便不可以睁眼。”江鹤雪又不放心地补充,听到他“嗯”了声,才牵他进屋。
目不能视,旁的感官便被放大。
沈卿尘听到身旁少女走动时,足踝上琼花金铃摇出的细小响音。
嗅到清新淡雅的花香,混合着轻微的甜。
“坐。”江鹤雪替他拉开了玫瑰椅。
沈卿尘规矩地坐好,又听她叮嘱:“稍待片刻,不可睁眼哦。”
琼花金铃细碎的响音渐远,她阖门出去,好似在同侍女交谈。乐声阵阵,她话音极轻,他听不清。
心尖难能涌上些好奇的情绪,但他依着她要求,乖巧地阖紧眼,听漏刻数时辰。
过了一炷香,雅间的门再度被推开。
“未曾睁眼偷看吧?”江鹤雪向他走近。
沈卿尘摇头,又道:“未曾。”
一声轻响,听着像是碗盘被放在了他面前的桌案上。
“可以睁眼了。”江鹤雪宣布。
沈卿尘未曾表露心中的那分期待,故作平静地掀睫。
但只平静了一瞬。待看清面前景象时,眸底波澜乍起。
满屋都是盛放的芍药,而面前的桌案上,静静摆着一碗长寿面。
江鹤雪在这时开口,嗓音沙甜。
“夫君,生辰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