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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鹤雪梦魇了。
她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举目四望,尽是大片大片暗红的血雾。
而後,箭矢噌然破空,旋即衆矢齐发,喧闹却听不清的杂声让她耳际嗡鸣。
有杂乱的脚步声,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那般多的声音里,她只听到了一句清晰的话,是熟悉的冷冽语声。
是沈卿尘问她,想不想再见江涛一面。
可她未曾回答,弥散的血雾却忽然变得浓重,她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不要!”江鹤雪惊呼出声,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向身旁一望,床铺冰冷,丝毫未曾有躺过人的痕迹。
“王妃?”外间候着的雪梅这时打帘进来。
“殿下今夜未宿在此处麽?”江鹤雪平复了一下呼吸,问。
雪梅摇头。
“我要去寻他。”江鹤雪踩上绣鞋,不知怎的,只觉心脏跳得不同寻常的慌张。
鞋跟草草一提,她随手扯了件外衫披上,将踏出营帐,便夜幕被一个接一个的火把映得透亮,几个军医拎着药箱,飞奔着向主营去。
江鹤雪擡步便追,顺便扯了一个路过的士兵问询:“尚未天明,这是发生了何事?”
“好像是……恒安王殿下受伤了。”那士兵并未认出她来,支吾着道。
飞奔的军医已然远去,急促的脚步声震得江鹤雪耳际阵阵疼痛,短短一句话,她好半天才有所反应,提步飞奔。
外间并未聚许多人,只许清晏丶沈泽渊和谢君宜三人,还有几位得力的副将。
“王妃。”许清晏仰脸唤她。
江鹤雪看到了他猩红的眼,又看到谢君宜眼里的泪光,和紧蹙着眉的沈泽渊面前,指针晃动不休的罗盘。
“他怎麽了。”她听到自己问,嗓音哑得几乎失声。“有多严重。”
没有人回答她,她提步向内,许清晏伸手拦了一下,但又极快地放下。
江鹤雪踏进内室。
她看到榻边围成半圈的军医,看到床尾施针的江鹤野,还看到案几上,她从安善寺为沈卿尘求来的平安符。
白绒线织成的琼花被染的暗红,粘稠的血淌过那颗红豆,滴落,晕开。
她眼眶生疼,艰难地望向榻上的青年。
他面容苍白如纸,身上的中衣被血染的瞧不出原色,心窝处有个羽箭划出的破口。
“皇婶。”江鹤雪被谢君宜连拖带拽地拉出内室,後者哽咽着安抚。“叫军医好生诊治,皇叔不会有事。”
“……皇叔临行前,说若有意外,叫我把这个给你。”谢君宜又用力眨掉眼泪,将一张折起的细麻纸塞入她手中。
江鹤雪木然地展开。
字迹清逸流畅,与先前在仁姝寺写过的红绸上一模一样。
可那回他写的是“永结同心,白首偕老”。
而这一回,当头的三个大字是——
和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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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别慌别慌。不离婚。快结尾了,包甜包甜,再两章应该就醒了[害羞]
中秋快乐呀宝宝们(>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