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酒量很好吗?”下一瞬,便听她问。
“当时你们新婚,”答话的是沈泽渊。“我们兄弟几个连同那般多宾客轮着灌,皇叔都没醉。”
江鹤雪再望过来的视线里带了几分探究。
“都少喝点,”许清晏察觉出些许不对,笑着将话题挪开。“中秋节夜市可分外热闹,用过晚膳便去上街逛吧。”
“三表兄,你……”沈初凝担忧地望来。
许清晏无谓地笑笑,与她碰了一杯。
推杯换盏间,酒菜渐渐用尽,几人也次第告辞,两两离开。
圆月高悬,许清晏擡首凝望半晌,提剑进了地牢。
沈泽林被五花大绑着,因着失血过多已昏死过去。他日日来都是这般,许清晏一直未曾让他咽气。
向狱卒要了一盆滚沸的盐水,他兜头浇下去:“过来。”
沈泽林狼狈地嚎叫出声,瞧见来人,身子狠狠一抖,但仍不得不向他爬过去,手指握住铁栏杆。
他腿骨肋骨都被许清晏亲手敲碎了,指甲也被他全拔了,再不复素日张扬狠戾的模样。
许清晏剑尖伸进笼中,敲着他肩骨:“中秋节,三殿下不起来赏月?”
沈泽林张开嘴,牙齿也全被他拔掉了,说话模糊不清:“中秋吉乐……”
“疼吗?”许清晏听到他肩骨开裂之声,勾着笑问。
沈泽林疼得说不出话,连连点头。
许清晏被他的狼狈模样逗得唇角愈扬,笑弧危险:“你早该想到会有今日。”
“杀了我丶求您……”沈泽林求饶。
两侧肩骨又被敲碎,他身上已无一处能自在动弹,崩溃道:“予我了断……”
许清晏折磨他用尽了非人的手段,他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今岁鲜衣怒马的状元郎。
“就是要你亲身体验朦朦的痛苦。”许清晏抽回剑,一字一顿。“要你生不如死,血债血偿。”
沈泽林双目空洞绝望,望着他走进铁笼,长剑刺入他腰腹,剖开。
浓郁的血腥味刺激得许清晏有些眩晕。
但他动作依旧缓慢,剑尖寸寸划过他腹部的皮肤,缓缓刺入他内脏。
“疼吗?”
沈泽林已然咽气,再回答不了他。
大仇得报,许清晏头也不回地离开,心中却再无快意,也再无执念。
他只知,他的月亮永远不在了。
而往後馀生,他的生命不再有白昼,唯有无尽长夜,黑不见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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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转金波,十里灯如昼。
江鹤雪与沈卿尘牵着手,走在他外侧,小心翼翼地替他挡开人群,生怕冲撞他伤势。
“不必这般。”她只顾着瞧他,一连走过几个兴许对她兴味的小摊都不曾细看,沈卿尘将她拉近些。“当真无妨。”
“雪竹丶雪兰都跟着。”他又补充。
江鹤雪次第唤了两人,才放心地去逛。
行至闹市,便瞧见一处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