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照眠支起脑袋,揉揉惺忪的睡眼,看向屏幕的时候,她愣在了原地。
过了很久,汤照眠问:“确定?”
“确定。str位点匹配度一致。”
两个人看着屏幕,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电脑屏幕暗了下来,蓝伊一晃了晃鼠标,重新点亮了屏幕。
“3年了。”汤照眠的声音有点儿哑,“法院当时判了他3年,这才刚出来不到半年。”
“你后来见过他吗?”
“没有,”汤照眠摇了摇头,“我听说他又回了海产交易市场。”
“他叔叔的摊位还在?”
“嗯。”
“他白天就去做工,晚上就睡在交易市场旁边一个小公寓楼里。他叔叔在那儿租了个单间。”
两个人又沉默着了一会儿。
“我去申请逮捕令。”汤照眠说着,起身走出了法医室。
又一个凌晨3点,距离锁定杀害这对母女的凶手为赵亮已经过去了24小时。
汤照眠坐在指挥车里,松了松沉甸甸的防弹衣。
“汤队,还有10分钟到。”司机说。
“知道了。”
蓝伊一坐在她对面,伸手握住了汤照眠的手腕,“汤汤。”
“没事儿,你放心。”汤照眠拍了拍蓝伊一的手背,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蓝伊一听着雨砸在车顶的声音,心绪芜杂。
3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夜,蓝伊一解剖了第一个她熟识的身体。
蓝伊一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雨夜。
汤照眠也是。
彼时,她们都难以相信,早上仍旧鲜活的人,晚上怎么就躺在了冰冷的解剖台上?
蓝伊一用穿好解剖服和戴起手套的时间接受这是现实而非梦境。
而汤照眠,则是窝在解剖室的角落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抽走了灵魂。
那个雨夜里,解剖台上的尸体是汤照眠的师父,当时的刑侦支队的队长,海港警界第二位女刑警队长程雨。
在追逃过程中,她师父穿着便衣进了这间海产交易市场里,恰逢市场内的帮派械斗,六个新上道的小地痞,挥舞着锋利的鱼刀,一人给了她一刀。
这六个小地痞全都不满十六岁。
蓝伊一依次检查了每一条伤口,一一锁定了每一道伤口对应的凶器。致命伤在腹部,是一个十三厘米深的刀口,引发了失血性休克,心脏骤停,当场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