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味道让蓝伊一想到了学生时代的第一节解剖课。
解剖课是医学生的必修课。穿着白大褂的同学们鱼贯进一间类似这样的临床实验室里,在老师的带领下路过停放着“尸体”形状的裹尸袋的解剖台。老师每走过一张解剖台,就停下脚步,随机分配4个人站到解剖台前,等待解剖课的开始。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什么都不敢碰,甚至也不敢大声说话,举止恭敬得仿佛是进入了教堂或者寺庙一般。
路过了10张解剖台以后,老师示意蓝伊一和剩下的两位同学去最靠里的解剖台。
老师开始讲课,空气安静得只能听见排风扇的声音。蓝伊一抬起头,看着排风扇。那时候,她还没想到,这个声音会在今后法医的职业生涯里与她紧紧相随。
她戴好手套,打开了裹尸袋。
“一个月前,他在bat出租车的后座被巡警发现,头部中枪,现场还原以后,我们确定子弹是从驾驶位置射出的,一枪命中。”米洛斯娃站在尸体旁边,抱着手臂说。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把一个文件夹递给了米洛斯娃,米洛斯娃示意她把文件夹给蓝伊一。
“这是检验报告。”米洛斯娃说。
“谢谢。”蓝伊一摘掉手套,接过了女人递来的文件夹,她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报告。
“蓝法医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蓝伊一说着把文件夹递回给了女人,“尸体的情况很明确。”
“汤队长和梁队长有什么要说的吗?”
梁成功捂着鼻子摇了摇头。
“子弹的报告我们可以看吗?”汤照眠说。
“在另一个实验室里,我们稍后过去。汤队长对尸体还有疑问吗?”
“没有。”
“好。”米洛斯娃笑了笑,抬起脚,往楼梯口走去,她的高跟鞋砸在地砖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走出临床实验室,软绵绵的太阳再次照在她们的身上。
蓝伊一注意到了街对面坐在咖啡厅里的一个身影,那个身影戴着墨镜,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悠闲地坐在咖啡店。
在她看向那个身影的时候,那个身影拿起面前巨大的咖啡瓷杯,抬起杯底喝着咖啡。
“上车了伊一。”汤照眠拍了拍蓝伊一的肩膀。
“哦。”蓝伊一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身影,跟在汤照眠身后,跳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
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说明这个系统维护员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米洛斯娃对他们很友好,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重点明确地介绍了案情,还带他们看了尸体,现在要去看最重要的物证——子弹头。
大概率他们在子弹上也不会有比他们更多的发现。但这辆车还是在向前开着,仿佛去参观案发场景,接触物证只是圣彼得堡之行的旅游项目之一,跟品尝这里的伏特加没有任何区别。
“跟我们之前看过的不一致。”蓝伊一看着显微镜下的子弹头。
“膛线呢?”汤照眠在一旁翻着弹头分析报告。
“材质和切削手法都不同。”蓝伊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