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初扭了扭手腕,站直身子,眼尾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一双眸子却晶亮水润。
叶淮之站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将少年整个揽在怀里,面色平淡,好像这动作很是平常似的。
时景初眼睫微微颤了颤,只觉得身后人的呼吸灼热,怀抱强硬坚挺,一只手顺着肩颈揽到腕间。
偷偷抬头看了看,只能看见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颌。
“怎么了?”叶淮之坦然自若。
时景初便只以为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没什么。”
如此一直等到夜色深沉,两人才相互分别。
时景初亦没有等上很久,不过三日,小十便被正大光明送到了宫中。
第一眼再看见小十的时候,时景初一时之间竟没能立即认出来。
——昔日连野兔毛皮都咬不破的奶狼已经大变了模样,一身纯黑皮毛顺滑刚硬,獠牙锋利,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甚至已经高过了时景初的小腿,精壮强悍,只卧在那里便令人胆寒。
却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别,我现在可抱不动你了,”时景初险些被它冲过来的力道掀倒,抱住它的头,眉眼弯弯,“你现在好威风啊。”
小十叫声低沉。
时景初安抚道:“是我的错,不该把你独自丢在府里。”
又好奇地上下揉着它的毛,只觉得触感刚硬,非但不毛绒绒,反倒有些粗糙了。
看来是真的长大了,时景初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等它完全成年,可能会再长高一些。”
却见叶淮之一直都站在他身后,已经不知道看了多久。
时景初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你还在啊。”
“你这是过河拆桥么?要赶我走?”叶淮之眉骨深邃,模样有些漫不经心。
时景初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
“——我知道。”叶淮之轻轻揉了揉他的长发。
时景初这才反应过来是在开玩笑,可放在头顶的手掌修长有力,抬眼便是男人的胸膛,鼻尖都是寒凉与风尘仆仆的味道。
便也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随后的日子平静安定,却更像是骤雨之前的宁静。
天气渐热,众人的心中便都像是崩了一根弦。
——六月初,冰窖终于开库。
又因为夏承运的尸首被藏在最深的地方,重重冰层掩盖着,当然不会被立刻发现。
可皇帝专用的小库终究不算太大。
六月十一,随着一声惊叫,好戏终于拉开帷幕。
顾清晏得知消息,半刻也没有停歇,亲自赶到现场。
三个多月过去,哪怕是在冰窖里,夏承运的尸身也早已腐烂,被抬出来在一块木板上放着,盖了白布,只露出一颗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