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戳中颂兰泪点,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再也止不住。自颂兰入宫以来,何曾有高高在上的主子关心过她,更何况这伤还是苑姿打出来的。在皇室姐妹是死对头的情况下,这句话顺其自然地让颂兰更加靠向苑茗。
颂兰慌忙地擦掉眼泪,带着哭腔道:“多谢殿下关心。对了,皇女一直在寻找殿下,军营中有不少是皇女的人,殿下还请多加小心。”
苑茗脸色微沉,但一下瞬,又露出笑容,轻声嘱咐颂兰也要多加小心,顺便问颂兰的名字。
“颂溪,奴婢的名字是颂溪。不过……”颂兰顿了一会儿,“也有人叫奴婢颂兰,我更喜欢第一个名字。”
“好的,颂溪。”
苑茗在颂兰手中塞了一小包东西,然後消失在黑暗中。
苑茗走後,颂兰在原地待了许久,她手心紧紧握着苑茗递来的药包,呆呆看向头顶的星月交辉,眼中有迷茫,但过後嘴角扬起一抹不太明显的笑。
……
这几日姜楷已将茹兰的医书全部看完,正当他准备灭烛歇息时,篷窗突然挺进一个黑影,鲤鱼越门般穿过窄小的窗口,稳稳落入营帐内。
熄灭的烛火重新亮起,姜楷无语地看着苑茗,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弄哪一出?有门不知道敲吗?”
苑茗随意地拍了拍衣裙,无视姜楷的问责,转身将茹兰也拉了进来。
茹兰小心翼翼地翻过窗户,十分不好意思地瞧姜楷笑了笑:“姜大夫,好久不见啊。”
“你们……”姜楷的嘴抿成一条直线,“到底来我这儿做什麽?这是我的寝帐!男女有别的道理不需要我再讲一遍吧!”
姜楷一说完,茹兰就紧紧靠在苑茗身後,顶着受惊的大眼睛,无辜地看向发怒的姜楷。
姜楷:“……”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刚看完人家师门祖传医书,这会儿又朝小姑娘发火,确实不太厚道。于是姜楷转移视线,将所有的不满对向苑茗:“苑茗殿下,好歹也是曾经的天潢贵胄,夜闯男子寝帐不太合适吧?”
苑茗轻哼一声,反怼道:“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我又不会看上你,担什麽心啊。”
姜楷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与这种女人争吵,硬生生将怒气咽下,又问:“你到底要做什麽?”
苑茗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走到茶桌旁,自顾自地倒了两杯冷茶。茹兰也屁颠屁颠地跟上去,拿到了苑茗递来的其中一杯茶,迫不及待地一口全喝完。
姜楷这时才注意到,两位姑娘全身狼狈不堪。苑茗修长而匀称的双手全是擦伤,右手食指关节还有青紫色的淤伤。茹兰稍好一点,伤口没苑茗那麽多,但嘴唇发白起皮,拿着茶杯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你们……去拿我柜子里医药箱,里面有好用的跌打损伤膏和一些补药。”
苑茗笑道:“哟,姜大夫大发慈悲呀,茹兰快去拿,免得他後悔。”
姜楷真的是对苑茗这个女人无语极了。
一阵鸡飞狗跳後,三人终于可以坐下来交谈。
苑茗:“姜大夫想个法子,把钟将军叫来,苑姿在军营,我行动不便,就靠你了。”
“你不说,我也会去找钟将军过来,谁愿意伺候你啊。”
“啧,你这人有完没完,硬要和我过不去是吧。”
在新一轮争吵爆发前,茹兰弱弱道:“苑茗丶姜大夫别吵了,有话好好说。”
姜楷愤愤地甩下二人,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和得意,独自前往将军帐。他一走,苑茗整个人都焉了下来。茹兰立马把住苑茗脉搏,思索了一会儿後,道:“现在感觉怎麽样?”
“还好,就是感觉好累。”苑茗扭了扭脖子,朝姜楷离去的方向剜了一眼,“姜楷那家夥是故意的,每当我要压下怒火时,他就拿话激我,观察我的反应,估计是拿我试什麽医术法子呢。”
闻言,茹兰低下头,自责道:“对不起,你不要记恨姜大夫,是我,是我当初救下你时,夸下海口说能治好你,但终究是自己医术不行。于是将医书交与姜大夫时,他和我说了一个医方,我觉得可行,就……”
苑茗擡眸一笑:“不用解释,茹兰,我信你绝不会害我。我这疯病,是我自己造的孽,想必世间也没多少人能得我这种病,是我太难为你了。你有什麽想法就大胆去试,至于结果如何,我都能接受。”
“等一下,什麽声音?”苑茗迅速起身,跑到窗边,窗外火光漫天。苑茗睁大双眼,急忙回头,朝茹兰大喊:“我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