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寻我报仇,你当如何?”
应寄枝指尖微弱的银光一闪,铜镜霎时四分五裂,他似是在直视对方,又似什么都没看。
眼前有诸多画面闪过,最后却只落在那终末一面。
那是鲜血淋漓的季向庭。
应寄枝看着眼前之人,一字一顿开口。
“血债血偿。”
镜片碎裂一地,每一块都倒映出幻境之主的身影,听见回应后他闷声笑起来,越来越大声,在这空旷宫殿内显得格外疯魔。
“是啊,但绝不是现在。”
“结局已定,你无法改变。”
无论朝中官员如何哀声遍地,也终究熬到了年关。
京城街巷一片张灯结彩的喜庆,而东街的官员们正强颜欢笑地换上新装往宫中去。
季向庭坐于马车之内,手中正握着一片布料,寥寥数字写得歪歪扭扭。
“你要的东西。”
他捏着残布,不由摇头一笑。
唉,应寄枝身边这位小木头着实有趣,若是又死一次实在可惜,不若这次便想法子将他拐到自己这边,胜算便又能大一分。
思绪从夜哭身上收回,他垂眸思及眼前之事。
北疆军一事无法更改,但眼下有了这些证据,至少能让丞相引火烧身,短时间内无暇他顾。
唯一的变数,便是那幻境之主了。
马车晃晃悠悠停于宫门外,季向庭撩开帘子,便有无数恭维之声朝自己涌来。
“季将军!近来伤可好些?”
“我这有几株千年灵芝,将军不嫌不妨拿去?”
即便见惯了这京城里的攀炎附势,季向庭也不由对眼前盛景咋舌。
不过半月时间,昔日恨不得将自己扫地出门的同僚便换了副面孔,阿谀奉承无所不用其极。
着实令人烦心,季向庭冷眼扫过凑上前来的官员,却有几人的脸如雾里看花一般模糊不清。
他不动声色地记下异状,径直往殿中走。
“季将军……”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季向庭终是停下脚步,回首便见李元意匆匆走来,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后又有些心虚地停在三步开外。
他替陛下做事,接近季向庭亦是别有目的,将军如此聪明,自然早便察觉。
如今再这般打扰,实在有些恬不知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