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很怀疑自己,觉得失去梁远京光芒的她,其实什麽都不是。
後来考上研究生,成为课题组唯一一个女生。
这不是什麽好事,做他们这一行的要去现场,什麽样恶劣的环境都有。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陶舒然一个人大晚上,在刚发掘的墓葬旁守了一整夜。
害怕吗?
她当然害怕,但是自己选出来的路,就是要走到底。
一条路走到底,梁远京也终于把她送了回来。
他伸手叩了叩门,後来看那把松松垮垮的锁不顺眼,一伸手直接扯了下来。
在她面前漫不经心晃了晃,好像在嘲讽这道多馀的锁。
陶舒然抿了抿唇,不知道方晴宜这几年是怎麽在这活下来的。
被这一番动静吵醒,方晴宜这才踩着拖鞋从房间里走出来。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然然……你和梁远京,抱在一起了?”
陶舒然使劲拍了下梁远京的手臂,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她赶紧开口解释道:“我出门遇到点意外,刚好碰见他,对了,你房间里有红花油吗?我感觉我脚腕有点扭住了。”
“有,有的。”
方晴宜进去拿药箱,这会人清醒了大半,走出去的时候又看了眼。
这下确信无疑,人的确就是梁远京。
她刚踏出来一步,就看见梁远京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她院子里,大少爷两腿撑开,手里捏着一个打火机把玩,眉目寡淡敛下,举手投足的矜贵自然流露。
就算在她这麽简陋的小院,属于梁远京这种天之骄子身上的贵气还是遮不住。
方晴宜瞥瞥嘴,脚步加快刚想溜走,就听梁远京语气不善问她:
“这地这麽荒,你就敢让她一个人大半夜出门?”
“对不起嘛,梁机长,我实在太困了。”
刚刚听陶舒然说了大概的事情经过,方晴宜拍拍胸膛有种劫後馀生的感觉。
“这个地方还是不安全,对了,你什麽时候来的北城?”
“今年刚到。”
“那什麽时候走?”
“不确定。”梁远京掀起眸问她,“怎麽?”
方晴宜“哦”了声:“没什麽啊,就是然然估计要在这里待一年半载的。”
他低低“嗯”了声:“明白了。”
方晴宜瞪大眼睛:“你明白什麽了梁远京,我可什麽都没说。”
“你知不知道当初然然和你分手,痛苦的快要去掉半条命?”
她喋喋不休跟在梁远京後面念叨,直到她看见梁远京走到陶舒然面前,一切声音都戛然而止。
方晴宜识趣地闭上嘴,站在一旁打着哈欠看他两互动。
梁远京半蹲下来,药油倒在手心搓热,然後直接拉过她的脚腕。
陶舒然下意识往後缩,这次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的动作比发出的声音更快。
“这几天少走动,那个人交给我处理。”
“你什麽都不要怕。”
她“嗯”了声,礼貌而又客气地说了句“谢谢”。
梁远京不说话了。
他掌心贴上她的脚腕,双手交叠,将她完全拢罩住。
渐渐的,陶舒然感觉整个脚腕被他包裹住的地方都在发烫,她擡起头,安静而又沉默的注视着他低头敛眸认真的神情。
她数着他垂下的纤长睫毛,有些刻在记忆里的习惯未曾改变。
当他的目光完全凝聚在某个地方,她总会趁机偷偷望向他。
多年不见,他不再是从前的清瘦少年,因为用力,小臂两侧的肌肉拱起,在方晴宜偏头打过来的手电筒灯光下,薄薄的肌肉更显冷□□干。
“加个联系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