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我的好孙女,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她用一种腻得发慌的声音喊道。
二丫的笑声停了下来,她警惕地看着这个突然凑过来的老太太。她记得娘说过,西院的人,一个都不能信。
“你……你干什麽?”二丫往後退了一步。
“哎哟,我的乖孙,奶奶就是想你了。”陈老太太继续往前凑,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烂菊花。
“你看,奶奶都渴得说不出话了,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去,帮你奶奶把西院的水缸都灌满了,好不好?等奶奶不渴了,就给你买糖吃。”
灌满水缸?二丫看着她,想起了自家那两个大水缸,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她一个人,怎麽可能灌得满。
见二丫犹豫,陈老太太的耐心瞬间耗尽,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狠和威胁。
“怎麽?你不愿意?你个没良心的小畜生!我可是你亲奶奶!你敢不听长辈的话?信不信我今天就替你那死鬼爹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她说着,伸出干枯得像鸡爪一样的手,就要去抓二丫的胳膊。
那张狰狞的脸,那双怨毒的眼睛,和那天在後山,二伯陈康仲扑过来时的样子,瞬间重合了!
“啊——!”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二丫,她猛地尖叫起来,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老太太被她那声尖叫吓了一跳,做贼心虚,生怕把陈康伯那个煞神给引来。
她狠狠地朝着二丫的背影啐了一口,骂了句小贱人,然後一溜烟地跑回了西院,把大门死死关上。
冯兰和陈康伯正在院里帮着村民打水,听到二丫那带着惊恐的哭声,两人脸色一变,立刻丢下手里的活,冲了过去。
“二丫,怎麽了?”
冯兰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心疼地给她擦眼泪。
二丫吓坏了,话都说不清楚,只是指着西院的方向,一个劲地哭。
旁边的小夥伴七嘴八舌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康伯听完,一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来。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去抄墙角的扁担。
“康伯!”
冯兰一把拉住了他。
“这帮畜生!没完没了了!今天我非打断那老虔婆的腿不可!”
陈康伯气得双眼赤红。
“打她一顿,能解决问题吗?”冯兰的声音很冷,“她只会躺在地上撒泼,到时候全村人都会说我们做小辈的不孝,对付这种人,打,是下下策。”
她安抚好二丫,站起身,走到正在排队打水的村民面前。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着这对脸色不善的夫妻。
陈康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所有人,一字一句地吼道:“各位乡亲!我陈康伯今天把话放这儿!我家的井,是给大家夥儿救命的,不是给那帮连几岁孩子都算计的畜生解渴的!”
他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扫过每一个人。
“从今天起,谁要是敢帮西院那一家子,打一滴水,送一瓢水,我陈康伯,就把这口井,立刻给填了!到时候,大家谁都别想喝!”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简直是釜底抽薪啊!
村民们面面相觑。一边是救命的水源,一边是同宗的陈家。
可题,根本不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