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兰一把拉住了他。
“这帮畜生!没完没了了!今天我非打断那老虔婆的腿不可!”
陈康伯气得双眼赤红。
“打她一顿,能解决问题吗?”冯兰的声音很冷,“她只会躺在地上撒泼,到时候全村人都会说我们做小辈的不孝,对付这种人,打,是下下策。”
她安抚好二丫,站起身,走到正在排队打水的村民面前。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着这对脸色不善的夫妻。
陈康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所有人,一字一句地吼道:“各位乡亲!我陈康伯今天把话放这儿!我家的井,是给大家夥儿救命的,不是给那帮连几岁孩子都算计的畜生解渴的!”
他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扫过每一个人。
“从今天起,谁要是敢帮西院那一家子,打一滴水,送一瓢水,我陈康伯,就把这口井,立刻给填了!到时候,大家谁都别想喝!”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简直是釜底抽薪啊!
村民们面面相觑。一边是救命的水源,一边是同宗的陈家。
可这选择题,根本不用做。
谁会为了那名声早就烂大街的西院一家子,得罪东院,拿全村人的命开玩笑?
“康伯家的,你放心!我们绝不帮他们!”
“对!他们自己作的孽,就让他们自己受着!”
“活该!让他们渴死才好!”
村民们立刻表态,言语间,充满了对西院的鄙夷。
自此,西院被彻底孤立。
日子一天天过去,旱情越来越严重。
当村里别家地里的庄稼都枯死成一片焦黄时,东院的十五亩地,迎来了大丰收。
饱满的玉米棒子,沉甸甸的谷穗,还有地窖里堆成小山的红薯,让陈康伯一家,成了这灾荒年景里,最富足的人。
看着自家满仓的粮食,再看看村里人日渐消瘦丶充满绝望的脸,冯兰和陈康伯商量了一夜。
第二天,他们找到了里正,言明愿意拿出部分粮食,分给村里各家各户应急。
这个消息,让死气沉沉的平江村,再次沸腾了。
东院门口,再次排起了长队,只是这一次,不是为了打水,而是为了领救命的粮食。
冯兰按照各家的人口,定量分发。大多数村民都感恩戴德,感激的话说了一箩筐。
可林子大了,什麽鸟都有。
一个名叫陈二赖子的村民,领到粮食後,却不肯走,反而嚷嚷了起来。
“里正!你看看!这不公平!”
他指着自己那半袋子米,对着里正喊道,“我们家七口人,就分这麽点,塞牙缝都不够!他们家肯定还藏了更多的粮食,舍不得拿出来!”
这话,瞬间就勾起了人群中一些人的贪念。
“是啊,陈康伯家收了那麽多粮食,怎麽就分出来这麽点?”
“就是,都这种时候了,还藏着掖着,也太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