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从小就是个皮猴子,日后嫁人了可怎么办……”
话说到最后,许母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的眼底不可避免的也染上了一丝惆怅。
是了,许京墨虽然面上比小时候看起来更温婉些,懂礼貌些,但她的骨子里还是从前那个小皮猴子,知子莫若母,京墨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能不惆怅。
为许京墨挑选一个好婆婆,一个好夫婿,这样家人后总会过得舒坦些,不过再好也总归是没有在家中好。
思及此处,许母心中忧虑更深,她匆匆转身,用帕子将眼角的泪水擦去,急促道:“京墨,最近你自己寻些开心的玩,日后怕是不能……”
、说完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许母便快步走出了书房,像是身后有妖怪在追一样。
许京墨被许母说的话震惊的久久不能回神,她没想到从小拘束她的母亲此时会说出她自己寻些开心的玩的话。
……
因着许母的话,许京墨有些后怕的在家中龟缩了两天,直到第三天,她实在是有些想知道那位大婶儿子的恢复状况,这才出了门。
按照惯例,出门时许京墨又带上了小桃和送给江长宁的回信,用着上次的方法,许京墨再一次成功的将信投进信箱中。
投放完毕,许京墨才彻底松下一口气。
带着刚巧卖完糕点回来的小桃,许京墨又一次推开了医馆的后门。
她直奔向豌豆黄大娘的儿子所在的房间。
现在是缝合完的第三天,许京墨赶到时,豌豆黄大娘原本乌黑的发丝中间也夹杂了丝丝缕缕的银白。
她颓然的坐在屋外的台阶上,听见来人,她才有气无力的抬头看了一眼,见到是许京墨,她的神色才多了些激动。
见豌豆黄大娘的反应,许京墨的心情陡然有些沉重,这位大娘一直十分坚韧,在之前那样的困境中还能四处带着自己病重的儿子寻医。
按照她之前的说法,她儿子若是今日内未醒来,恐是性命有危险。
“大夫,您来了。”
话一出口,豌豆黄大娘自己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的嗓音嘶哑,说出来的话只能勉强听清。
许京墨应了声后便默不作声,她不知道该怎么样说才不会伤害眼前这位仗义执言大娘的信。
好在大娘先一步开口说话打破了僵局,她哑着嗓子,恭恭敬敬的朝许京墨拜道:“多谢大夫搭救,这孩子……
这孩子没挺过来,也是他的命。”
大娘的声音中含着些哽咽,许京墨赶忙将她搀扶起来,急道:“救死扶伤是医者本职,您言重了,我现在进去看看病人的情况,您好好休息吧。”
、招呼着小桃强硬的将大娘扶进一旁休息的地方后,许京墨将自己清理干净后便进了那间房。
房内光线不错,暖黄的阳光照亮了病床上的男子,他面色惨白,原本应该红润的嘴唇此时也苍白的不像话。
房内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床上病人些许微弱的呼吸声与许京墨并不算大的脚步声。
许京墨小心翼翼的掀开床上人的被子,瞧见重新换过药包扎好的伤处后松了一口气。
检查完毕,正准备朝门外走去的许京墨恍惚间好想听见了阵阵微弱的声音。
她猛然朝床上的人看去,他的眼睛还未睁开,但嘴唇上下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许京墨忙凑近,仔细听后才发觉他说的话十分怪异,什么‘走’,‘信送到了’,之类的话语在他嘴边盘桓。
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事情的原委,但对于一个医者来说,床上的病人是隐隐要苏醒的征兆。
正当许惊墨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豌豆黄大娘分享这个好消息时,床上的人蓦然睁开了双眼,与许京墨的视线相撞。
危险
床上人睁开眼的瞬间便想去挪动自己的身子,但躺在床上多日,未进水米,只被灌了些汤药的病人又如何能够起身。
许京墨看穿了他想起身的动作,赶忙上前拦住:“你娘在旁边,我去叫她,你先别动。”
将病人醒来的消息告诉了豌豆黄大娘时,她坚持了许久未曾掉落的眼泪眨眼间便止不住的滴落。
小桃和许京墨两人手无足措的试图擦干大娘的眼泪。
哭了有一些时候,大娘的双眼都有些肿胀后,她才算是止住了泪水。
大娘跌跌撞撞的朝着那厨房间走去,走到门口时才猛然停住,她从怀中掏出一方还算干净的帕子将自己打理好才进去。
见许京墨和小桃来了,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刚才我有些激动了。”
大娘在门口踟蹰许久,不敢进门,还是小桃看不过眼劝道:“大娘,你怕什么,进去就是了。”
大娘扯出一抹苦笑,终于将门推开了。
嘎吱一声,引得床上病人的视线被吸引到了此处,见到自己的母亲,他眼底闪过一抹歉疚。
“娘……”
话说出口,众人才发觉他的声音哑的有些不像话。
大娘此时再也忍不住,她奔向儿子床前,关切问道:“远儿是不是渴了,娘这就给你倒水喝。”
一边的小桃识趣的将一杯温温的白开水递给大娘,大娘道了声谢后便接过水,小心翼翼的喂给床上的病人。
不一会,床上的病人便昏昏沉沉的再次睡去。
许京墨和小桃随着大娘的步伐朝门外走去,走出房门后,许京墨轻手轻脚的将房门虚掩着。
“大娘,您儿子现在算是脱离了危险,但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要注意伤口不要发炎了,还有不能吃发物,想要伤口长的快一些可以炖一些乌鱼汤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