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花身後有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她一听有红包拿,一低头钻进人群,一屁股坐在马桶上就要撒尿。这可把王金花他们吓坏了。一阵惊呼中,周围七大姑八大姨的手纷纷落在女孩身上,抓着女孩的胳膊就往上提。女孩裤子都来不及提上,就被一群人给轰了出去。
一个小个男孩趁乱抱起马桶就“开枪射击”,随後衆人就传来一阵欢呼声。王金花乐呵呵的把红包塞给小男孩。
刚才那个女孩看着时而愤怒时而兴奋的大人们委屈的哭了。她站在门外不敢进屋,她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抢到了,为什麽要把她赶出去?
大喜的日子没人关注一个倚在门框边小声啜泣的女孩。她的哭声很快就淹没在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中。
鄢燃好奇心重,她向身边的一位姑婆打听,才弄清楚这“担马桶”就是要在新婚当天尿进男童的尿,这样才能“一举得男”。
鄢燃是家中独女,对这些一向没什麽感觉。她问站在自己身侧得解千愁:“生男生女这麽重要吗?”
解千愁揉了揉眉心:“从古至今恭喜别人都说早生贵子,你何时听到过早生千金?”
鄢燃无言。
喜宴过後,天色尚早。
灰蒙蒙的天不知何时飘起灰蒙蒙的雨。
解千愁站到高处,他前面是曾经的高家小楼,如今只剩下一堆残垣。那气派的大铁门还立在原处,只不过它已经发黑丶变形,如今的它再也保护不了任何东西。
解千愁的头上多了一把伞,鄢燃不知道什麽时候走了过来。她手中的伞,还是当初解千愁给她当作武器的那把。
鄢燃:“都结束了,回去吧。”
解千愁看着下面的废墟:“一件事结束了,所以他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对吗。”
鄢燃:“这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和以前大不相同,发生了什麽?”
解千愁将视线挪向虚无:“没什麽,我只是和你一样,不想活得这麽糊涂而已。”
鄢燃看着解千愁,欲言又止。
解千愁:“小镇出生的高兴,是从哪学的戏法?她又是从哪搞到这麽多道具的?还有那能刺激情绪的精神类药物,恐怕连你都搞不到吧?”
鄢燃点点头,世界各国都对精神类药物进行严格管控。就算是药店可以出售的基础精神类药剂,购买者不但要出示执业医师的处方,药店还要对购买者的信息进行严格登记。
鄢燃:“我的确没有听说过有叫莫愁的药品,或许这是一种致幻剂或者新型毒品。”
解千愁:“更奇怪的是,她为什麽要杀朱力,为什麽要杀自己的父母?当时你也在现场,高兴看着非常冷静,我不觉得当时她发疯了。”
鄢燃:“光从表面是没有办法判断一个精神疾病的患者是否处在发病阶段的。”
解千愁:“但是她杀人的顺序,太有计划性了,不是吗。”
鄢燃低头看向废墟:“所有的答案都付之一炬了。”
解千愁:“精神病患者的病例,都会写些什麽?”
鄢燃:“你想做什麽。”
解千愁看向鄢燃:“你能不能搞到高兴的病例,她在市精卫中心住过院。”
鄢燃:“开什麽玩笑!病人的病例都是严格保密的,而且我现在又不在哪里工作,我怎麽会有办法。”
鄢燃盯着解千愁的脸看了一会儿:“你也别打歪脑筋,现在病例都是电子化管理,没有档案让你偷。”
解千愁有些失落,他目光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鄢燃:“其实我早就想问,你跟这件事有什麽关系,你为什麽这麽关心高兴?”
解千愁摸了摸鼻子:“单纯好奇。”
鄢燃脑海中又浮现出当时的情景。高兴放火跟父母同归于尽,解千愁说自己有事要问她,甚至不顾危险冲进火海要救出高兴。他怎麽可能是单纯的好奇呢?
鄢燃把视线移到脚下,沉默了片刻:“我试着问问以前的同事,没准能打听到什麽。”
解千愁:“这样就太好了,谢谢。”
鄢燃:“能听到你说谢还真不容易。其实,我也是为了弄清楚一些事情。”
解千愁没有听出鄢燃话里的意思,他已经开始盘算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了,或许警方在灰烬中有所发现。
雨越下越急,但是二人已不准备在此停留。
白骨新娘的传说,最终还是变成了一段故事,随後逐渐被人遗忘。
“养猪新天堂,致富树榜样”
离开这里的时候,鄢燃最後回头看了眼镇上的这幅标志性宣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