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恨我吗这就对了。”
“想打败我,拯救你所珍视的人吗那就把你的憎恨化作力量,杀了我,取代我,然後创造出你想要的新苍玄。”
凡人成长的第一步在于杀死自己幼年时,心中崇拜的,伟岸的,不可逾越的父亲,左衾觉得他上一次的退场做的不够好,于是又再来了一次。
新王手上需得沾染旧王的鲜血。
他叹息着,上次还是太过讨巧。
“这一次,你也厌倦了无尽的轮回,不是吗拥抱我给你的命运其实也没什麽不好,夏夏。”
“怎麽会厌倦。”长夏嗤笑。
她看向左衾,像是天真的孩童看向大人那般不解。
“你们是轮回无数次——也将我作为棋子摆弄无数回,可于我而言,这却是我唯一的苍玄。”
她是此世新生的长夏,不是已经死去的那一千多个。
除却那些她只是隐约能感受到的累世因果,她满目其实就这麽一个云亭。
她看不见左衾与谢逢雪眼中的沧海桑田。
“裁寿!”
紫色的妖异长剑从手里幻出,长夏持剑,割破手掌,鲜红的血液落在裁寿剑身,这一次它却没有吸收蚕食。
长夏笑了笑,拍了拍它,“最後一次了,记住我的味道吧,不要忘了我。”
左衾看着她做这一切,却也并未阻止。
他闭上了眼睛,于是整个宙宇漆黑一片。
连上天也有不忍看到之事。
多少次了,长夏就这样决绝地死在祂面前,多少次
她从未有过半分犹疑。
——
人皇历八万两千四百三十二年。
夏。
贺楼兰持着剑,破开了那道高悬于天的大门。
她是四境万年来也少有的天纵奇才,在仙界杀红了眼,甚至触碰到了神道秘地,那些所谓“规则”。
于是天道也为她侧目。
贺楼兰手上拿着一个小瓶子,那里面装四团光点,颜色各异。
她对高高在上的天道说:“蒙故友所托,我来取一些东西,劳烦让个道。”
徐溪客可真给她出了个难题,他们几个死在仙界,死相凄惨,灵魂也飘散各处,要收集起来实在不容易。
缥缈的声音从高天之上传出来。
“凡人,为何做这些无意义的事。”
贺楼兰道:“除了吃饭睡觉,哪件事都没意义,要真要论,那就是我乐意。”
她扯了扯嘴角,将瓶子珍而重之放好,然後拔出了剑。
她就这样轻描淡写成了对天拔剑第一人。
“您要不让路,那我就只好自己劈一条路出来!”
最後那场战斗只是浅尝辄止,她有未竟之事,高天也不知为何,对她有了兴趣。後面收集灵魂碎片的旅程,缥缈声音也一直随她左右。
祂一直无法明白,为何她会如此执着于萍水相逢之人的承诺。
贺楼兰嗤笑道,“您站得太高,自然不知道蝼蚁如何挣扎。”
世间之事,哪里有那麽多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