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斤听到这话时便想尽办法借着平禾的记忆感悟那股味道。很遗憾,气味的痕迹太浅。
“还不是她,”平禾看了落後于她的琭玉珠,“找了个新人来,但是自己不愿意教,扔给我了。那丫头的能力和气味相关,我们两个陪她练了一会儿,大概沾染了一点。”
说完,平禾擡起自己的手腕闻了闻:“离得太近了,我什麽都闻不到。这边的师徒呢?”
“能有什麽,”从平禾身後又传来一个声音,此人的声音不似平禾自己的声音很是清甜,新来者的声音中气十足,略低沉,也许是因为她是走过来的,不是大喘气,“奉悟还真能赢得过次云不成。”
“别这麽说啊,琭玉珠,”平禾由跑变成走,看着同样一身黑红的琭玉珠,“魏奉悟一天到晚挑战次云,对咱们来说也是一大乐子。要是能出现一点更大的乐子就更好了。”
“所以呢,”两个人一块走到了扶霞身旁,一块看着远处雷云与火云的对抗交锋,琭玉珠开口问道,“到目前为止有什麽乐子吗?”
“没有,”扶霞静静开口,“一刻钟了,他们二位都是不相上下。折桂大人已经赢了。”
“你不是奉悟的弟子吗?”平禾站在三个人中间,拿叠叠绵绵的雷声当背景,“自己师父输了还这麽平静?”
“又不是第一次了,在精彩的戏一模一样上演好几十次,多少会有点无聊吧。”琭玉珠语气中信心满满,对折桂的势力毫无怀疑。
“可惜,以我的修为,不能再看近些看,”扶霞无奈道,“他们二位的交锋,若能看得仔细些,一定能有所领悟。”
“你也不歇一歇,”琭玉珠甩出了一串木珠子在手里把玩,“你和吴让同样是高大人的近卫,吴让天天跟着高大人和公沙在外闲逛,你还得替他们看家。”
“那可不是闲逛,”扶霞来了精神,驳斥了琭玉珠的话,“那是为了找寻新的力量。吴让今天也不是和两位大人出去,听说是有哪个遇险,让他去救了。虽然那个祟鬼和吴让没什麽关系,但却是公沙先生花了心思培养的,不想让他出去一次就没了。”
“谁啊?”琭玉珠头也没转,看着对面的战况,“打不过那些修士就认死呗。”
“怎麽这麽说话,”平禾撇着嘴看了琭玉珠一眼,“万一你遇险,我们可不去救你。”
“我直接死那。打不过我就自刎。”琭玉珠双手叉腰,完不在乎。
“要是次云大人来救你呢?”平禾笑着问。
“那我还是多撑一会儿吧。”琭玉珠觉得平禾的话很有道理,于是赶快松口。
“再说了,你要怎样自刎?”扶霞也来了兴致,好奇问道。
“我没剑没刀,但不是有手刀嘛。”一边说,琭玉珠拿着自己右手,对着脖子就是斜斜一刀。
天边传来一声巨响,明斤虽然只是看着平禾的记忆,但是居然感受到了平和的惊讶。
黑色云团最终吞没了红色火团。
“意料之内啊。”
琭玉珠笑着说,随後飞身朝着那边比试的地方去了。
雨还是没落下来,风在呼呼吹着,把注意力不集中的明斤往旁边推了一脚。
明斤视线集中起来,一下就对上了平禾那双阴狠的眼睛。
“你也是那个修士派来的?”平禾幽幽说道,声音已经和记忆中相差甚大,“你想干什麽?”
“你看起来没什麽压力?”明斤问道,“不怕把命丢在这?”
此时,平禾避过了明斤的视线一刹,往下瞥了一眼,然後笑了一声:“那又如何?活了死,死了有活,谁知道祟鬼在死了,又会怎麽样呢?”
“没想过有谁来救你?”
“救?”平禾反问。
一道雷落在了平禾身後。
“我喜欢落雨的日子。”
看着那雷,平禾不再搭理明斤,往四周看了看。
明斤也无暇顾及平禾,她被那一道雷激起了自己落灰的过往。
“有些人是很怕雷雨天的,”听着明斤自说自话,平禾还是转过头来看看她,“你们呢?祟鬼会怕坏天气吗?”
“真有意思,”平禾微微扯嘴笑了笑,“我做人时就喜雷电,不过这喜好没什麽人赞赏。现在不一样了。”
“你是因为什麽成为祟鬼的?”
平禾的双眸向下一瞥,随後擡了起来,看着明斤。严重的凶狠消散不少,更多的是暴雨结束後的平静:“下雨天,我家破茅屋塌了。我无处可去,冒着雨去找个有顶的地方,结果在路上被雷劈死了。”
“你说你喜欢雨天?”明斤擡了擡眉头。
“对啊,”平禾口气轻松,畅快说道,“不用我自己寻死,那道雷先结束了我干瘪的半辈子。死了之後,又是托它的福,还稍微过得顺心些。我被关在这里面,看着你的脸,倒觉得这样的色泽有些眼熟。你大约不知道,你在我的眼,整个人盖着一张清水蓝色。我回来时,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是这样的。”
“黑蓝色的天,你沿着一条小路往回跑。是雷鸣在上,给你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