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烬淮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无罪正捏着翠玉般色泽的小酒壶喝了一口。她今夜似乎喝得有些多,眸子有些迷迷蒙蒙,醉态初显。
无罪饮完撑着头,正瞧见一只黑猫朝自己走来,勾唇笑了一下。
高烬淮脚步一顿,她跟从前的确是不同了,笑起来多少有些邪气张扬的味道在其中,让人很难把持住。
一刹那,高烬淮忽然升起一个想法,或许这便是真正的她。
高烬淮慢慢过去,跳上台阶,然后跳到椅子上。无罪这时候看了他一眼,抬手摸了摸他头顶,继续喝着她的酒。
这夜,无罪懒得再走回房去睡了,直接趴在椅子扶手上便睡过去了。
高烬淮一直蹲坐在无罪旁边,无罪右手曲着,额头枕在右臂上,连带着还压住了左袖。
高烬淮突然瞥见无罪伸出的左腕,瓷白的手臂多了三道抓印,显得有些突兀。伤口因为灵力的干预已经结痂了。
高烬淮愣了愣,偏头看了一眼无罪,最终缓缓爬到了扶手上,细细为她舔着伤口。结痂的伤口竟在高烬淮舔完之后,消失了。
高烬淮舔完伤口,又舔了舔自己的猫爪。为她修复完伤口,恐怕还需些时候恢复了。
翌日一早,无罪便被碧绿吵起来了。
“阁主,你怎么又睡在书房了!”
无罪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一嗓子惊醒了,抬起朦胧的睡眼瞧了她一眼。
“昨夜喝得有些多了。”碧绿缓缓起身。
高烬淮明显也被叫醒了,他从无罪身下钻出来,跳到了地上。他落地后,抖了抖浑身的毛发,开始舔着猫爪,然后舔着全身的毛发。
无罪看了看高烬淮,这才觉察出不对劲来。这猫昨晚跟她一起睡了一晚?
高烬淮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舔得有些不自在,便停下了动作,抬头望去。
与无罪四目相对时,无罪的眼色有些一言难尽。碧绿被这一人一猫的气氛弄得莫名其妙。
“阁主,你一直盯着这黑猫看做什么?”
“这黑猫昨晚就一直在这?”无罪扭头问碧绿。
“不知道,昨夜他四处逛了许久便再没见着他。阁主,你不要岔开话题,你可知你多少次在这楠木椅上睡了一晚?”碧绿叉腰,“阁主每每喝酒,总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无罪打断她,揉了揉太阳穴,转身走向案几。
黑猫便跟着无罪到了案几边。
碧绿看无罪去忙公事了,便对她道:“总之,碧绿会紧盯着阁主的。”
“好好。”无罪淡淡。
见碧绿走了,无罪这才放下拿反了的古籍。得亏她没往这书上瞧,不然自己怕是要露馅。碧绿这丫头一遇上喝酒的事便要叨叨,无罪都怕了她了。
高烬淮看无罪似乎不怎么理他,心情微微有些失落。话说昨日从论剑台回来之后她便冷冷淡淡,大抵是她恼火了。
高烬淮忽然又想起高嬷嬷说的,无罪冒险去妖界救她。他抬头望了一眼无罪,他还有什么资格迁怒于她呢?伤他的又不是这位五公主,而且他担心了那么久的高嬷嬷,也被他救了。现在他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高烬淮最后拿头蹭了蹭无罪的脚踝,无罪觉得有些痒,低头看了他一眼。高烬淮见他没有摸他的意思,仍是拿头蹭她的脚踝。
长这么大,他还没讨好过谁。最好不要让她知道自己是长皇子,不然这脸面往哪搁?
他现在就是只普通的黑猫,是啊,猫能做错什么呢。
无罪还是受不了了,最后忍不住把手放在了他头顶,揉了一揉,心想着罢了罢了。
“沉沉,去把我那支笔叼过来。”无罪指着案几那边的一排架子。
拿老鼠
有那么一瞬间,高烬淮觉得自己方才的讨好是多余。这人将他的名字都取成这样了,还有什么情面可讲的。
饶是高烬淮对此十分不满,但还是忍着把她挠一顿的冲动大摇大摆地去了架子那。
架子上挂着各种各样的毛笔,看的高烬淮一阵迷糊,这位主要的到底是哪支笔?
随即他便看到了一支稍微特殊的的毛笔,那笔笔尖是狼毫,笔杆的颜色有些褪了。大概就是这支了,高烬淮心想。
他跳起来捡起毛笔,然后慢慢走到无罪腿边。无罪手还没伸过来高烬淮便跳上了案几,将毛笔放在无罪右手边。
无罪抬手摸了摸高烬淮,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只觉得他太可爱了些,便将他抱起来,在他鼻尖亲了一口。
一刹那,气氛忽然陷入一阵诡秘的寂静中。
无罪与高烬淮一双猫眼四目相对,高烬淮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无罪也愣,还保持着夹着高烬淮的姿势,半天都没有放下黑猫。
高烬淮整个猫身都僵硬了,这女人竟然亲他,居然……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轻薄妖界的长皇子?从小到大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这个女人竟然敢?她哪来的胆子?
随即他又想到,现在是猫。他是黑猫……对,黑猫。
高烬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他是猫,是黑猫,是阁主半路捡回来的宠物。高烬淮脑袋一片空白,默默地重复着他是黑猫的事实。
无罪感觉有点心虚,却见她顿了片刻之后,便波澜不惊地将高烬淮放在案几上,又淡定地拿起高烬淮放在她手边的笔,开始细细地算着账目。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下次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知道这只黑猫是长皇子,不然她可是要完,高烬淮说不定会提着爪子挖她的心。
高烬淮愣愣地被无罪放在案几上,眼神空洞,好久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