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臂撑在她身侧,不让自己全部重量压上她,给了她喘息的空间和时间,
目光逡巡过她的额,她的眉,她的眼,她挺翘的鼻尖,最终定格在那抹诱人的嫣红唇瓣上。
他低下头,在她纤细脆弱的颈侧轻轻啮咬,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清甜又惑人的体香,温棠却清晰地嗅到了他唇齿间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她没有推开,反而伸出纤细的手臂,轻轻地,主动地环住了他的脖颈,颈侧传来的濡湿吮吻与细微的刺痛感越发清晰。
他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和敞开的领口,一道横亘在锁骨下方,早已变成深褐色的狰狞疤痕若隐若现,
他微微仰头,褪下外袍,随即低头,带着薄茧的手指,探向温棠嫁衣领口那精致的盘扣。。。。。。
喜烛静静燃烧,烛身已悄然缩短了一半。。。。。。
“叩!叩叩!”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榻上男人的动作隐约有了失控的迹象,此刻,他将自己身上大半的重量都几乎压在了身下人身上,身下的人儿脸颊瞬间绯红,搂着他脖颈的手臂也无意识地收紧,加重了几分力道。
终于,他停下了动作。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男人下了榻,他随手从旁边的衣架上扯过一件外袍披上,然後走到门边,把门推开,走出去,外面过来传信的人神情肃然,低声回禀着。。
门被关上了。
屋内重归寂静,只有烛火燃烧的细微声响。
床榻上,过了许久,温棠才缓缓坐起身,她摊开一直紧握的右手,
一支被体温焐热的,尖锐的赤金簪子无声地滑落在猩红的锦被上。
几乎同时,门栓处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哒”声,是门栓被外面人拨开的声响,外面还传来几句模糊的低语。
温棠眸光一闪,强撑着绵软的身体下床,昏睡药力未散,加上方才的紧张,双脚落地时一阵虚软,险些跌倒,
她咬牙稳住,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门口,伸手去推。
门,应手而开了一条缝隙。
门外,是浓得化不开的沉沉黑夜,更清晰的,是滂沱大雨砸落地面,屋顶的狂暴声响,震耳欲聋。
门外的人影已离开了,只留下一把钥匙还插在外面的锁孔里。
沉沉雨夜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府邸後门,初时缓慢谨慎,
待离了那府邸范围,速度陡然加快,车轮碾过积水,溅起高高的水花,朝着雨夜深处疾驰而去。
军中大帐,
营帐外,士兵们抓紧着短暂的休整间隙,人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和战火的痕迹,烟熏的黑,凝固的血,湿透的衣甲紧贴着身体,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夜袭扰敌,虽小有斩获,但紧绷的神经丝毫不敢放松,休整,包扎,补充箭矢。。。。。。
大帐内,
坐在案後的人一身黑色的甲胄,手指在几处险要关隘和叛军布防点上重重划过。
秦恭的眉头一直皱着,蓦地,霍然起身,朝帐子外面走去。
掀开厚重的帐帘,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点劈头盖脸砸来,
雷声在墨黑的天际隆隆滚过,电光照亮了狂风中疯狂摇摆的树木。
营门方向,一骑快马冲破雨幕,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来,马蹄踏碎水洼,泥浆飞溅,
马上的正是傅九,他身後,紧紧跟随着一辆在风雨中颠簸前行的马车。
守卫营门的士兵纷纷举起手中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营门前的方寸之地。
马车在营门前堪堪停稳,傅九猛勒缰绳,骏马长嘶人立而起,
傅九不等马停稳,立刻翻身下马,几步抢到马车旁,伸手就要去掀那湿漉漉的车帘。
还没等傅九上前去扶人,旁边就有身影过来,然後径直越过了他,直接大步跨上了马车,
傅九先是一愣,然後才反应过来,方才是大爷站在营帐门口,刚才他一心记挂着马车,竟然没注意到。
大雨如注,夜色如墨,马车的帘子垂得严严实实,
一点光亮都透不进马车,车内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温棠迷迷糊糊的,身体还有些发软,感觉到颠簸的马车似乎停了下来,外面又是雷声,还有很大的雨声,
她擡起了头,感觉到身前站了一个很高大的黑影,带着凛冽的寒意和浓重的血腥气,还未等她看清或开口,她便被那个影子抱起来了,
随即而来的,便是马车帘子被掀了起来,营门处数十支火把的光亮骤然刺入眼帘。
温棠觉得有些刺眼,却也在这瞬间看清了抱着她的人,是侧脸冷硬的秦恭,
雨水沿着他下颌滴落,砸在温棠冰凉的手背上。
傅九已从帐中取来大伞,疾步冲到秦恭身边,将伞撑开,挡在两人头顶,雨点狂暴地砸在伞面上,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