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地闭上双眼,能听到周身水花的声响,能感到自己在泉中下沉。
只是她才沉到一半,便被他拦腰托住。
少年稳当当将她扶起,而她在脑袋露出泉面的一瞬就开始咳嗽,恨不得将呛入肺里的温泉水一股脑斥出身体。
好一会,当楚离能自行站稳时,才想起手中的木匣也落了水,而盒中那只象拔蚌定然也沉入水中。
温泉水比她想象中还要烫上许多,而象拔蚌这样的物种似乎是生活在较冷的海水中。
若是木匣好好合着,其中封存的灵力自然能护住脆弱的象拔蚌。
可若是木匣被刚才那一下摔开,那么,温泉水则会渗入匣中。
这岂不是等于把青蛙放进温水里煮吗?
楚离一手推开仍然扶着自己的少年,朝后退出几步,想起上回使用闭气诀时憋得半死,索性用力吸入一口饱含硫磺臭味的空气,弯腰探入水下,寻找木匣的踪影。
可她看来看去,围着少年绕了一圈,直到不得不探出水面换气的时刻,还是没有寻到木匣的影子。
楚离拂过脸上水汽,撩开额前湿发,正要对少年发火,斥责他搅乱自己的安排,害得她找不到珍贵的补品,却看到那只黑木匣正被他一手托住。
她二话不说夺过他手中的木匣,先是除去匣子外层的水汽,又检查过匣中象拔蚌的动静,确保它安全无恙,才将木匣以法诀送上岸边放好。
待做完这一切,她伸手便掀起水花往少年身上泼,还顺带着去捶他的肩膀,“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能把灰尘泥土带进温泉吗?我连鞋都没脱就被你拽下水,这可是违反宗规了,你知不知道!”
小怜偏过脑袋,任由那些水花扑上他的侧脸。
他的鬓发被打湿,如同某种妖冶的藤蔓花纹般贴在耳侧。
而他浓密的睫虽然沾了水珠,但他并未抬手拭去,只是眨了眨眼睛,唇角扬起浅浅弧度,“都已经这样了,姐姐打算如何?押着我去长老面前领罚么?”
他说话时目光落在泉面,只抬眼匆匆瞥过她一次又迅速收回,像是真的害怕会被她当场押走似的。
然而楚离心里清楚得很,小怜并不是真的想受罚,他分明就是笃定,自己不会真的押着他去见长老。
更可恶的是,她确实……没有带他领罚的打算。
楚离讨厌被他作弄,更讨厌自己被他作弄之后的心软。
他凭什么总是在自己面前耍小心机?
自己又为什么非要纵容他不可?
果然只有被偏爱的人,才会有恃无恐吧!
楚离越想越生气,举起的拳头眼看又要捶向少年身上,却在半空顿了一顿。
她注意到一件方才并未留意之事。
因着少年的身高之故,泉水并未没过他的胸口,而是在他的胸口与腰身之间停留。
他入水时,上襦的肩部本来还没有沾湿,却因她刚才这几下泼水报复,而黏在身上。
同时,他的下裙也早已无法保持干燥时的体面模样,在水重的作用下,贴着他平坦的胸膛向下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