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啊……”
老支书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建国回头,看到老支书那副为难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叔,出啥事了?是念念……是念念在省城出事了?”
他一下子就急了,挣扎着就要下床。
“你别动!”
老支书赶紧按住他。
他咬了咬牙,还是把刘芬在省城干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屋里死一样的安静。
陈建国脸上的血色一点点的褪去,最后变得比墙皮还白。
他没有哭,也没有闹。
他就那么呆呆的坐着,眼神空洞,像是魂被抽走了。
过了很久,久到老支书都以为他傻了的时候。
他才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的像是被砂纸磨过。
“叔,能……能给俺拿根笔,一张纸吗?”
老支-书愣住了。
“你要那玩意儿干啥?”
陈建国没回答。
他只是看着老支书,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点哀求。
老支书叹了口气,还是去给他找来了纸笔。
陈建国接过纸笔,手抖得厉害。
他趴在床头的小桌板上,一笔一画,写得特别费力。
每个字,都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等他写完,放下笔,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瘫倒在床上。
老支书凑过去看。
那张黄的草纸上,只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
“离婚书”。
落款,是“罪人,陈建国”。
……
第二天,陈建国醒来时,现自己头白了一半。
这个还不到五十岁的男人,一夜之间,像是老了二十岁。
他拿着那封离婚书,走到院子里,交给了正在打扫院子的母亲。
陈秀英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收进了怀里。
她看着儿子那满头的白,和那双没了神采的眼睛,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这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也是他想重新做人,必须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