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微道:“上回太傅跟世子说过后,妾还未问,世子是怎么想的?”
“我恐怕不能遂师父的愿。太子与我亲如手足,我不可辜负他。”
“若是太子辜负了世子呢?”
司马隽的眼神定了定:“夫人何意?”
“江原是太子的人,我怀疑,李陌也是。”
天色还未全黑,四周已经挂上了灯笼。风吹来,不远处的灯笼在廊下轻轻摇曳,让司马隽的神色也变得捉摸不清。
“且进去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司马隽道。
孙微应一声,跟着司马隽到了堂上。
她将江缨说的事,告知了司马隽。
“世子可还记得,妾刚到建康时,曾去静院私下见过太子?”
“自是记得,”司马隽道,“那时还闹出了一番风波,夫人因此被太后遣至寻阳宫。”
“正是。妾记得,那静院之中,有一处精舍,装潢陈设皆是考究。妾猜测,那是太子会客之用。既然静院是太子的秘密会客之所,江原半夜三更的去静院,也必是去见太子无疑。”
司马隽沉吟:“若江原在替太子做事,那么江原去递匿名信,太子亦是知晓的。此举目的为何?”
“自是阻挠王宽去荆州。”孙微道,“届时,他的两个儿子都身陷在世子的案子里,绝不可前往荆州,王磡必定另择一心腹前往,那人会是谁?”
司马隽了然:“江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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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一件事,”孙微继续说,“林神医向妾辞别时,又埋怨了一番。他说,当初世子受伤之时,太医院的郎中有所拖延,若非他及时插手,世子兴许日后都醒不过来。可知那时,世子醒不过来有什么后果?”
司马隽的脸色凝重起来:“江州?”
孙微点头:“若世子醒不来,王磡必定借故插手江州。届时江原以荆州刺史之便,可举荐亲信接管江州。届时荆江二州,明面上是王磡的,实则太子已经暗度陈仓,将此二州收入囊中。”
司马隽看着她:“夫人以为,我醒不过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世间并无真正的巧合。”孙微道,“妾方才去郡主府,实则为了拜访林神医。他说世子的伤势不算重,但凡换个能治病的江湖郎中,也不能教世子晕厥了那么些时日。妾以为,太医院汇集天下名医,而且那日也不止一个郎中为世子疗伤,怎会连个江湖郎中也比不过?这里头定是有鬼。”
司马隽沉吟,没有言语。
孙微知道,她能想到的,司马隽也能想到,不必多说。
若太子意在江州,则司马隽必不能醒来,这主使不是他,还能是谁?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灯烛光之中,司马隽抬起眼睛,某种是不见底的深沉。
孙微见他再度沉默,道:“世子觉得,是妾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