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镜子将这一切映照得一览无余。那面巨大的、镶嵌在天花板上的镜子,犹如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忠实地反射着房间里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镜中,两人纠缠的身影、暧昧的姿态,以及那交织的目光和起伏的胸膛,都清晰可见,没有一丝一毫能够逃过它的“眼睛”。
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深陷于这欲望的泥沼之中。
一番激烈的试探后,两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宴寰寒眉头紧皱,冷冷开口:“我来。”那语气仿佛在商场上敲定一笔重要交易,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封掠白一听,立马不干了,大声嚷嚷:“说好了我来!你可别想耍赖。”
宴寰寒以往在感情关系里,那可是绝对的主导者,向来只有他拿捏别人的份儿,哪里轮得到别人对他指手画脚。在那些或长或短的情感纠葛中,他始终处于上风,将对方的心思玩弄于股掌之间,所谓“撅人”之事,对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被人“撅”这种事,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封掠白呢,同样是个习惯了掌控局面的主儿。从小到大,他在各种场合都要争个头筹,事事都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在感情方面,他也从不甘于人后,哪肯轻易向别人服软认输。
此刻,谁也不肯相让。他们一边激烈争吵,一边又忍不住唇齿交缠,那场面混乱又热烈,击打在一起,实在是难解难分。
宴寰寒原本还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试图在这场混乱中维持自己的冷静。可封掠白那毫不退让的态度和一连串挑衅的言行,终于让他忍无可忍。只见宴寰寒眼神一凛,周身气场瞬间冷冽下来,猛地抬腿,朝着封掠白用力一脚踢去。
伴随着这迅猛的一脚,封掠白被狠狠地踢开,整个人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宴寰寒面色阴沉如水:“滚开,脑子里两根筋都能打成中国结的傻缺,别想撅我。”
“宴老鳖,老子还不想撅你呢!艹!”封掠白恼羞成怒,不屑地呵了一声,转身用力摔门而出,只留下那扇门在剧烈的震动中发出沉闷的声响。
9我想见你
封掠白身处枝雪酒吧,舞池里人群如潮水般涌动,音乐震耳欲聋,灯光闪烁不定。
自那天之后,两人便有半个月没再见过。
封掠白坐在卡座上,周围簇拥着一群男男女女。他接连尝试与不同的人相处,可总觉得哪里不太得劲。
他看着周围一张张看似鲜活却又毫无灵魂的脸,心里暗自比较,宴寰寒的脸在这些人当中简直是降维打击,碾压得毫无悬念。
“六少,再喝一口。”身旁的人殷勤地递上酒杯。封掠白烦躁地摆摆手,脑袋里此刻全是宴寰寒那张漂亮的脸。
封掠白越想越不对劲,忍不住喃喃自语:“为啥和那老鳖接吻,我就能看清人脸了呢?和别人咋就不行呢?”他手抵在下巴上,努着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脸,模样有几分认真,“按着童话故事里的套路,宴寰寒难不成是属于我的‘鳖姑娘’?”
在城市另一处奢华的别墅里,宴寰寒正站在一间布置典雅的收藏室内。柔和的灯光洒在四周的陈列架上。宴寰寒缓缓打开展柜,从层层包裹的盒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情书。
他将情书捏在手里,凑近鼻尖轻轻闻着。刹那间,那晚放肆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没错,就是那个味道,是他记忆里那股淡淡的雪松味,还夹杂着一点若有若无的酸甜味。这独特的气味,如同一条隐秘的线索,缠绕在他心间。
宴寰寒凭借着自己认知里的这个味道,试图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替身,可每次都失望而归。那些找来的人,即便外貌有几分相似,可身上的味道却始终达不到他的要求。
赝品终究是赝品,无论如何精心雕琢,也比不上真货那般闪耀夺目。
自己的味觉已经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为何偏偏封掠白能将它唤醒?
诊疗室内,医生坐在办公桌后,看着面前神色凝重的宴寰寒,开口问道:“那你是通过什么方式再次找回味觉的?”
“接吻。”宴寰寒简短地回答。
医生微微皱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追问:“和特定的某个人接吻才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和不同人接吻都有效果?”
在这间弥漫着消毒水味的静谧诊疗室内,气氛略显沉闷。
宴寰寒坐在诊疗椅上,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神色凝重地沉声道:“只有和他,其他人不行。而且……只有亲密接触时,味觉才会短暂恢复。”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还有一杯酒,我也能尝出味道。那杯酒很特别。”
医生原本专注的神情中多了几分诧异,缓缓开口:“这倒是有些奇特。那在与这位特定对象接触之前,没有任何异常感觉吗?”
宴寰寒陷入回忆,脑海中浮现出过去那段日子。他缓缓摇头,声音低沉:“毫无征兆。”
医生一边在本子上快速记录着关键信息,一边有条不紊地分析道:“从医学角度来看,这种情况极为罕见。或许你们之间的接触触发了你大脑中某些特殊的神经反应,进而刺激了味觉相关的神经区域。当然,也不排除是心理问题导致的。毕竟心理因素对身体感官的影响也不容小觑。不过,这只是初步推测,还需要进一步检查。”说着,医生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宴寰寒,“我想问一下,你的味觉是先天还是后天消失的?”
“高三那年,到现在逐渐消失。”宴寰寒不假思索地回答,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这些年来,我试过无数方法,可都没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