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医生和护士们纷纷向宴寰寒投去信任的目光,接着便相继转身,安静有序地离开了病房,轻轻带上了房门。
宴寰寒每朝封掠白走近一步,封掠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得愈发剧烈。
在宴寰寒的记忆里,封掠白向来是那个嚣张跋扈、浑身散发着锐利锋芒的二世祖。可此刻眼前的他,哪还有半分往日的风采,全然像一只在黑暗中受伤的小动物,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封掠白双眼紧闭,好像这样就能将外界可怕的一切阻挡在外。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嘴里不间断地念叨着一些含混不清的话语。
宴寰寒见状,放缓脚步:“封掠白,是我,宴寰寒。别怕。”与此同时,他缓缓释放出自身的信息素,那股带着淡淡龙佘树酒香的气息,如一缕轻柔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弥漫开来,试图为封掠白狂躁不安的内心带来一丝安抚。
宴寰寒终于慢慢走到封掠白身旁,将他拉进自己怀中。封掠白却依旧双手捂着头,双眼紧紧闭着,嘴里不停喃喃自语:“没有脸…没有脸…”
宴寰寒轻声询问:“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封掠白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被恐惧扼住了咽喉:“什么都没有…到处都是血,什么都没有……”
宴寰寒听着,手臂下意识地收紧,将封掠白紧紧抱在怀中,轻声安慰:“我在你身边,没事的,梦里的都是假的,别害怕。一切都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封掠白的情绪似乎稍微平静了一些,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宴寰寒。然而,仅仅一瞬,他像是突然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猛地发疯似的用力推开宴寰寒,同时大声怒吼道:“你骗人!你个骗子!根本就过不去!”
宴寰寒毫无心理准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力推得向后趔趄,重重摔倒在地。不巧的是,他的手正好压在了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上,尖锐的玻璃瞬间扎入手掌,殷红的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处渗出,在洁白的地面上晕染开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封掠白惊慌失措,四处张望着,不知道该躲到哪里去,彻底被困在了一个无法逃脱的牢笼里。
宴寰寒不顾手上的伤痛,艰难地爬过去,再次紧紧抱住封掠白,大声说道:“封掠白,你看清楚,我是宴寰寒!我在这里,不会让你有事的!”
“宴寰寒……”封掠白听到这熟悉的名字,身体一怔,缓缓回过头来。他双手急切地紧紧抱住宴寰寒的脸,眼神中满是迷茫:“宴寰寒…你是宴寰寒?我怎么看不清你,怎么办?我什么都看不到,为什么?”话未说完,泪水已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哭得撕心裂肺。
随即,封掠白像是发了疯一样,张嘴啃咬着宴寰寒。宴寰寒疼得皱起眉头,但他没有松开封掠白,只是静静地承受着。很快,宴寰寒的嘴唇被咬破,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血……你流血了?”封掠白看着宴寰寒的手,又看到他嘴角的血,顿时又陷入了混乱。
他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梦境中,眼前再次浮现出血流成河的场景。他一边擦拭着宴寰寒脸上的血,一边朝四周疯狂地哀求着:“有没有人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
封掠白想跃去,却又害怕得不敢挪动脚步;可当他鼓起勇气想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却又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无法动弹,只能困于原地,痛苦地挣扎着。
宴寰寒紧紧抱着他,轻声说道:“封掠白,我就在这儿,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然而,封掠白依旧沉浸在恐惧之中,无法自拔,他痛苦地哀嚎着:“啊——!”那绝望的声音,让人揪心。
最终,医生和护士们再次进入病房,在宴寰寒无奈的眼神中,给封掠白打了一针镇定剂。渐渐地,封掠白的身体不再挣扎,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
29心病难医
宴寰寒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此刻也没能放松下来,他快步走到医生面前,神色焦急:“医生,他到底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医生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地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患者有脸盲症,结合他当时发病的现状,可见是处于一种极度恐惧的状态。这种恐惧很可能刺激了他的神经系统,导致病情突然发作且症状加剧。”
宴寰寒微微皱眉,眼中满是担忧:“脸盲症?我知道他有这个病,但以前也没见这么严重过。您能确定这次发病就是因为恐惧引起的吗?”
医生点了点头,耐心解释道:“基本可以确定。患者在发病时情绪极其不稳定,对外界的感知出现严重偏差,这与单纯的脸盲症状有所不同,更像是受到强烈精神刺激后的应激反应。”
宴寰寒思索片刻,接着问道:“那您知道他具体惧怕什么吗?总要有个原因,才能避免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
医生叹了口气,说道:“关于他惧怕的东西,这需要进一步深入了解患者的过往经历和心理状态。不过从这次发病的表现来看,可能与某些和血腥、死亡相关的场景有关。他当时一直念叨着没有脸、血之类的话语,或许这些元素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创伤。”
宴寰寒低头沉思,脑海中浮现出封掠白在噩梦中惊恐的模样:“血腥、死亡……难道是和他父母当年的车祸有关?”
当年这场车祸,他也有所耳闻,惨不忍睹。
医生微微颔首:“有可能。如果是重大创伤事件引发的心理阴影,在特定的情境下,比如这次车祸后的受伤和昏迷,很容易被重新唤起,进而导致病情恶化。”